徐郝顿时喜笑颜开,看她的眼神像是看到了什么金元宝,正准备转身收拾房子,就听到不远处传来男人低沉沙哑的声音。
“五万?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有钱?”
这声音有些熟悉,徐郝转过头,几年未见的少年就这样措不及防的出现在她面前。
江泽身后跟着程可逸,手上还拿着通风报信的手机,有些心虚的看着沈知瑶,朝她挥了挥手,像是在打招呼。
知道这是他们的家世,好奇心多么强烈的程可逸也不想再听,默默的一个人功成身退。
江泽只穿了一件黑灰色的夹克,双手插兜,站在几米远,高大的身姿倚靠着墙,似是与这昏暗潮湿的地方融为一体,
沈知瑶茫然的看着江泽,神色平静。
她的手心冒出汗,不安的扯着衣摆。
转瞬间,江泽似是又恢复到了从前的江泽,冷傲,孤僻,和上一世的江泽重叠,让她有些分不清现在到底是那一世。
黑影向她走来,带着冬日里的寒气,沈知瑶看清了他眼底的乌青。
能这么早回京都,一定很累。
明明不需要这样辛苦,明明只需要正常回来,一切都会好的……
沈知瑶的脑袋乱成一锅粥,像是被发现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愣怔在原地,不安的等待着审判。
想象中的指责并没有到来,江泽徐缓的走到徐郝面前,挡住了沈知瑶,嘴角勉强抿出一抹弧度,尽力的保持着绅士风度。
“放心,不用你搬,不用你养。”他轻笑,“还想要五万?五毛都不会给你。”
这声笑从江泽的喉咙里发出,轻轻的,像羽毛一样,却锋利的划着心脏,一下一下,痛的他喘不过气。
刚开始找徐郝的原因时江泽不敢相信,徐郝会害怕那些人而抛弃他。他一直在自我麻痹,徐郝是畏罪潜逃,不是真的要抛弃他,她还是爱着他,他们是彼此唯一的依靠。
可是时间久了,他清楚的知道,徐郝是正当防卫,警察都没有追究她,她逃跑,纯粹的是想抛弃他。
他是灾星,从出生起,江父便染上了赌博。赌输了便会酗酒,酗酒后就会动手打人。
是徐郝护着他。
是他拖累了徐郝。
他是灾星,连唯一的至亲都要远离她。
他不需要她跑,他会自己离开。
江泽从口袋拿出了一张银行卡,声音干脆,“沈知瑶不欠你,没必要给你钱。这张卡里有十万,我会给你五十万,过几天我会打给你。债务你也不用还,我会替你和江岩还上的。”
徐郝不敢相信,迟迟盯着他手中的银行卡不出声。
江泽的手上有很多茧,一些是因为早些年修车而留下的,一些是因为长期骑机车留下的,突兀的出现在这双漂亮的手上。
徐郝纠结了好一会儿扭过了头,与之前的她自相矛盾,不耐烦的说:“我不要。”
江泽垂了眸,阴影覆盖在了他的脸上,遮挡住了他的情绪。
“这笔钱就当是买断我们之间过所的瓜葛吧。从此一别两清,我也不会再找你了。”
徐郝猛地回头,震惊的看他,不敢相信,“你再说一遍?”
江泽看着她,黑色的眼睛没有波澜,像是失去灵魂的娃娃,僵硬的伸了伸手,机械的问她:“你要吗?”
五十万……虽然不多,但是在这样的小城市足够她生活了。
还有四百万的债务……他答应了会承担,徐郝明白,江泽是守信用的人,不会来就真的不会来。
十八年的担惊受怕,徐郝也累了,她伸出手接过了银行卡,没多说,下一秒就关上了门。
唯一的光源灭了,沈知瑶彻底看不见江泽的脸了。
走廊里潮湿阴冷,多待一会儿就觉得钻心的凉。徐郝没有问江泽怎么会有五十万,也没有问四百万的债务该怎么还。
轻而易举的丢掉他,像是丢掉了一个垃圾。
亦如三年前的干脆。
掌心传来温热,静默许久的江泽这才回过神,看向身边的沈知瑶。
“我们回家好不好?”她轻声,像再哄一个孩子。
江泽舔舔唇,“回漾里吧。”
自从江泽转入正式摩托车手后,就再也没有去过平凯街,更别说去汽修店。汽修店现在全靠程可逸维持着,听说又雇了几个人,但生意却没有之前好。
他是打车来的榕城,天气冷,这里刚刚下过雪,不适合骑着车上路。
司机在平凯街不远处停了车,指了指那灯红酒绿的一块,说“那就是平凯街,我就不送过去了。”随后停了表,收了钱,刚一下车便咻的开走了。
果然,平凯街并不是人人都喜爱的一条街。
江泽带着沈知瑶走进,在路过足疗店的时候,王姨隔着窗户叫住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