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荼靡打量着四周:“已经春天了,小秃子,没有哥哥,你冬天怎么过的?”
药从荼靡怀里抬起头,她装作很生气道:“之后不许叫我小秃子,我有名字了,我叫苏灵。”
“哦?谁给你起的?”
药这才想起九霄,她回头一看,九霄被定格在了抬头看荼靡的那一刻,他的眼神坚决而狠厉,仔细看也可以看到一丝惊恐。
“是他啊。”
药点点头:“他叫九霄,哥哥把他放开吧,是他帮我过的冬。”
“嗯,知道了,你回山洞那边等着吧,哥哥感谢一下他。”
药忙道:“哥哥,可不可以把他留下和我们一起啊?”
荼靡偏头看药:“你忘了我们是为何离开修仙界了?”
药摇了摇头:“可是他……”
“不必再说,过去吧。”
药咽了咽口水,她很怕荼靡生气,但是不能不说,她拉着荼靡的衣服小心翼翼的哀求:“哥哥,求求你不要杀他。”
“嗯,不杀,过去。”
药得到了这个承诺,便一个字不敢再多说了,她最清楚荼靡的性格,多说反而会害了九霄。
她最后看了九霄一眼,然后便离开了,这一别,便是一百年。
然后这一百年全是药和荼靡的回忆,大致就是,荼靡每到春天便会取走药的叶子,其余时间不是闭关便是修炼,一年到头也和药说不了几句话。但药就是不走,而且及其听荼靡的话,即使荼靡要闭关一年,她也会在荼靡闭关的地方乖乖的等着他。
苏灵突然明白了,这根本不是她的梦。
无论是思想还是潜意识,她肯定是想逃离荼靡的,而药却在没有任何限制的情况下甘愿为荼靡画地为牢。
所以这里的药根本不是她梦里的替身,药是有独立意识的,而苏灵的意识在这个世界里却不起作用,只能充当一个看客。所以这里不是苏灵的梦,更像是药的梦。
再仔细一想,这里的时间线和发生故事的逻辑都很清晰,梦应该做不到这个程度,这里更像是药的过去,但她为何能进入药的过去呢?
肯定是那个果子的问题,它和药有某种联系吧,所以,看完了药的回忆应该就能醒了吧。
这日,是秋,已经有点儿冷了,药趁着中午阳光好,找了块全是落叶的地方躺着晒太阳。
晒着晒着,她睡着了,迷迷糊糊的听见有人叫:“苏灵。”
药并不觉得是在叫她,毕竟这名字起了之后就没人叫过她,于是她翻了个身继续睡了。突然的,有人在她嘴巴里塞了一块什么东西,她咂摸了咂摸,甜的,是糖。
药一下醒了,面前是一个穿着黑金对襟长袍,肩宽腰窄的俊秀男子。那人一动不动的看着她,恨不得将目光钉在她一样,嘴角抑制不住的往上扬着。
药很久没见过陌生人了,那年她冻的受不了,带回来一个少年教她取暖,荼靡生了气,很久没和她好好说过话,所以她便再没出去了,以后每年过冬荼靡也会把一切给她准备好。
百年以来第一次见陌生人,她觉得有点儿害怕,也有点儿害羞,她把斗篷的帽子戴在了光秃秃的头上。
男子的笑渐渐消失了:“你不认得我了?”
药道:“你是来找哥哥的?还是哥哥让你给我送糖来的?”
男子一把拉住药的手,一股炙热从他掌心传来,一下子蔓延到药的四肢百骸,药睁大了眼睛看着男子:“你是九霄!”
九霄笑了:“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真的忘了我。”
“怎么会呢?那年冬天要不是你,我就被冻死了。这些年你都去哪里了?从不曾回来看我。”
九霄从腰间结下一个乾坤袋:“不是不来看你,是找不到,也不敢。”
找不到地方,药能理解,九霄走后荼靡就带她离开了那个地方,她问道:“为何不敢呢?”
九霄犹豫了一下,还是道:“你还不知道吧,你那个哥哥,当年一击刺穿了我的心脏,若不是我手里还有一小段你的茎,我便再也见不到你了。”
药睁大着眼睛,连呼吸都忘了,直到九霄摸了摸她的手:“没事,我如今已经足够强大了,他一时半刻杀不了我。”
药鼻子一酸:“对不起,当初我应该亲自送走你的。”
“不怪你。”九霄温和的说:“不许哭鼻子,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他倒提着乾坤袋底部往外一抖,无数的糖从乾坤袋里泄落了出来,每一颗都被灵力托在半空中,像是下了一场糖果雨。
药惊的合不拢嘴,此时九霄手指一动,一颗金黄色的糖果便飞到了苏灵嘴里,九霄道:“这是妖界,一种像兔子的妖怪做的糖丸,据说吃了可以开心一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