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我把这段吻描述的太过美好,事实上距离那个吻已经过去六七年了,再清晰的记忆都会被时间模糊。
即使我对后来的事情印象更深刻,但还是最喜欢跟别人讲述这个吻。
像梦一样,却又真实发生。
人的喜欢总是新鲜感在作祟,就像七年之痒也是因为相处太久没了新鲜感。
我看向诊所外的白杨树,谈谈道:“霍景琛他。他对我而言很不一样。”
他是我的很多第一次。
第一次看电影,第一次滑冰,第一次逛私人会展,第一次被人摸睫毛。
还有第一次接吻,第一次心动喜欢。
“但你对他来说不是。”谢医生说。
“对。”我自嘲笑道:“我不是,他和我做过的很多事都和别人做过。”
“所以是我喜欢他,他并不喜欢我。”
我垂下头,看到牛仔裤上的划痕,不知道在哪儿勾到的。
-
我又被冷落了。
最开始我还没发觉,因为周日那天我们从见面一直到我回家,一切都是自然又完美的。
回家后我给霍他发消息,分享老城区夜晚的繁星。
霍景琛回我。
-很漂亮。
我脸颊发烫,想起下午的那个吻心如擂鼓,敲得我每一根血管都翻涌了起来。
明天是周一,我又会和霍景琛见面。
我俩还会在放学后的教室伴着黄昏学习。
他还会亲我吗。
就这样想着想着,渐渐入睡。
但结果是,第二天霍景琛压根没来。
老师说他请了病假。
如果只是这样我会担心,会想着要不要去看看他,可奇怪的是梁淼也没来。
同一天生病吗?
巧得奇怪又可怕。
我失落地离开教室,平日里的夕阳此时只觉得刺眼昏黄。
手机上满屏的绿色聊天框没有回复。
我独身走在熟悉的直道上,从未觉得17年的人生有过如此空虚寂寞。
皮影在台前做出一个又一个流程自然的动作,讲述或凄美或圆满的故事。
可一旦幕后人松开手,皮影就变回了那张破纸片,僵死地躺在台上,毫无生机,死气沉沉。
我是皮影。
霍景琛是幕后人。
直到周三,我终于见到他了,时隔两天。
我无法形容那天早晨去学校看到那抹熟悉身影的激动,我只记得我满心欢喜,雀跃难抑,只想要放声尖叫。
当着全班人的面冲霍景琛大吼:“你是不是后悔亲我了!你后悔也没有!你亲了就是亲了!”
不远处正其他人插科打诨的霍景琛忽然看向我。
我们的视线在空中相碰,隔着众多同学,隔着万千人海。
仅仅一秒。
他就把目光收回去了。
我的笑容僵住嘴边,身侧的手下意识捏紧了校服裤子,焦虑不安地扣着。
不对。
这不对。
是因为我回应了他吗?
但明明先亲下来的人是他。
到底是为什么。
我焦虑又委屈地想。
一天中我最期待的余晖也没有到来,天空乌云密布,六点的天黑得如深夜。
像是提前迎来审判的我。
分手总在下雨天。
我在心里苦唱。
空无一人的最后一排,那里本该有道熟悉的身影,可现在只剩潮湿阴黏的空气。
我趴在桌子上小声哽咽,哭泣声和窗外淅沥的雨声融为一体。
雨没有过多眷顾我,晚霞离我而去,这些都不是错觉,霍景琛是真的不理我了。
回家路上我拨了个电话。
“你为什么没有来。你知道我再教室等你多久吗!霍景琛我讨厌死你了,你是胆小鬼,比我还懦弱,不敢承认!只敢逃避!”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通sorry——”
根本没接。
夏日的暴雨来的迅猛,短而疾速,上一秒阴霾密布下一秒雨过天晴,一切都在大雨的冲刷下被删除翻新。
那天之后,我和往常一样会在课间走廊碰见他。像回到原点,我独身一人,霍景琛身边总是热热闹闹的一堆。
一群人勾肩搭背,聊着不入流的垃圾话题,喧闹地从我身边走过。
我又变回了那只没有人会驻足停留的蝼蚁。
“你怎么了小阮辛,怎么看着蔫儿了吧唧的。”
同桌宋晓是第一个发现并关心我的人。
我下巴抵在桌子上,两手垂落在身侧,整个人缩在课桌下,毫不掩饰自己的丧气。
“没什么。”我偏头,看向窗外。
雨已经停了。
旁边传来布料磨擦的悉索声,我回头,宋晓往我面前放了个大白兔奶糖。
“......这是?”
可能是怕我拒绝,她特地拨开放到我面前:“诺,给你的,吃了心情会好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