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嘴上虽然这么说,手里的剑却没有从他面前移开半分。
云守仁知道宫湛身边有两大高手很受器重,一个是十四五岁的少年,另一个便是眼前这位冷艳的女子。
据说他们冷血无情,手里的剑快得能杀人于无形。
云守仁只是个文官,被冷月身上冰冷的气势所慑,纵然心里有气,也只敢在她面前摆个冷脸,甩袖而去。
宁王这些年疾病缠身,有人说他活不了多长时间了。
这种事肯定不是空穴来风,他倒要看看宁王还能得意几时!
出了宁王府大门,云守仁憋着一口恶气坐马车打道回府。
此时,天色已晚,路上的行人也渐渐稀少。
马车一路疾行,在快要抵达丞相府的路口,突然猛地一个急刹停了下来。
云守仁猝不及防,差点儿撞在车壁上。
他心底积压的怒气瞬间爆发,冲着车夫就发火道,“混账东西,你是不是想谋害本相?”
车夫吓得一个哆嗦,忙不迭解释道,“相爷,有人拦住了前面的路,马车过不去。”
云守仁眉头重重一拧,掀开帘子往外头看过去。
路边的铺子已经打烊了,只有个别铺子门口挂着一两盏灯笼。
借着灯笼微弱的光亮,云守仁看到前面路中央站着一道纤挑的身影。
不过周围光线太暗,再加上那个女子背对着马车方向站在那里,云守仁不知道对方是谁。
但是说来也怪,他越瞧这背影越觉得熟悉。
云守仁盯着那道背影看了片刻,整个人像是受到蛊惑一般,跳下马车后,一步步朝着路口走去。
“姑娘,夜色渐深,你为何一人站在此处?”
背对着他的女子听到逼近的脚步声,终于缓缓转身朝他看过来。
当看清楚她的长相,云守仁瞳孔剧烈收缩着,脸上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这张脸分明是……
可是,四年前他就收到乡下那边传来的消息,说云九璃已经死了。
死去的人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云守仁踉跄地往后退了两步,颤抖地抬起手臂指向站在面前的女子,“你、你究竟是人是鬼?”
眼前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云九璃。
月光下,她一袭红衣越发衬得肤白貌美,尤其是那双眼睛微微上挑,带着几分张扬与霸气,冷艳逼人。
云九璃望着他大惊失色的表情,慢慢往前走了几步,“丞相大人,阔别四年,别来无恙。”
噗通!
一声‘丞相大人’听在云守仁耳中,就像是两把无形的针,直刺他的心底。
云守仁感觉到她周身凛冽的气场,两腿一软,竟是直接摔倒在地。
他低头,看着脚边一步步逼近的影子,抖着嗓子开口,“你没有死?”
“让丞相大人失望了。”云九璃在他面前站定,以居高临下的姿态睥睨着他,“你放心,我还没有给你送终呢,怎么能死在你前头?那多不孝啊!”
云守仁听出她在咒自己,气得差点儿一口气没提上来。
这个不孝女当年做了跟野男人苟且的丑事,死在外头也就罢了,如今突然回来,难道是觉得她给云家丢的脸还不够多吗?
“你在外头野了这么多年,还回来做什么?”
云九璃轻轻笑了起来,明艳动人的眸子里带着极致的嘲弄,“怎么?云相不希望我回来?”
当然不希望!
当年因为她,云家几乎沦为全京城的笑柄。
他这张老脸也被她丢尽了!
如果不是受她连累,云芷舒也不至于十九岁了还没嫁出去!
云守仁冷着脸从地上爬起来,“四年前,你挺着大肚子音讯全无,如今有什么颜面回来?”
不过,看着云九璃这张出落得越发标致的脸蛋,云守仁像是想到了什么,话峰一转,“但是说到底,你毕竟是我的女儿,念着咱们的父女之情,你若是真心悔过,我可以考虑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让你重回丞相府。”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轻蔑,就好像让云九璃回丞相府是莫大的恩赐。
“不需要。”云九璃想也不想,直接拒绝,“我四年前,拜了神医柳成业为师,如今靠医术我也能养活自己,何必回去受你那些鸟气?”
她说完,转身就要走人,却被云守仁一把拦住。
“等一下!”
云九璃听出他语气里的迫切,唇角斜斜一挑,明知故问,“怎么?你还有事?”
云守仁视线落在她脸上,不确定地问,“你说你四年前拜了柳成业为师,到底是真是假?”
柳成业是西梁国赫赫有名的神医,据说他可以活死人肉白骨,不管什么疑难杂症只要到他手里,就能药到病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