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没什么关系。”秦川说,他平静看着易水:“但我想告诉你。我喜欢你,在追求你,我怕你误会。”
易水直起身,望着他的眼睛看了很久。
后花园的灯光昏暗,再往后有一整片不知名也看不清的花盛极待落,凉风吹来就有冷香,不远处连接别馆出入口的长廊偶尔还有一两个人忙碌着快步经过,是个偷情的好地方。
意识到这点的时候易水笑了一声,一把抓住秦川的脖子反身将他压在树上,卡住他的下颌,吻了上去。
秦川惊吓之中拽住易水的衣角,被撞在树上的疼令他狠狠皱眉,只是这个突如其来的吻把一切都吞吃进去,顾及不上任何其他情绪。
“香槟补上了吗?东南角2号位有摔碎的杯子,马上去处理。”
“已经有人去了。”
“晚宴开始了,随时注意客人需求,蛋糕呢?都……”
长廊上工作人员匆匆走过,语气急促安排着应做的事,在幽静的花园里格外清晰。
声音渐行渐远,易水伸出拇指擦过秦川在喘气的嘴唇,低声说:“连这个也一起想过了吗?”
秦川心跳尚未平复,不明白易水这是在做什么,这确实是他肖想已久的场景,但来得突然,叫人一头雾水。
“你是不是在想‘他这是在做什么’‘这个吻怎么回事’‘我们之间现在算是什么’?”易水低声问道。
秦川瞳仁和心脏在一瞬间缩紧,聪明人会在话出口的时候明白对方的意思。
“这就是我的曾经。”易水说。
“你看这个地方,有人经过,但没人发现我们,灯光昏暗,他们也不会知道有两个男人在这里接吻。”
就像从前的我。
秦川耻于承认爱他,不会在任何人面前把易水摆出台面,即使他们还没相处足够长的日子,那时的易水当局者迷,但一千多天的时间已经足够长了,足够让易水想明白,从前的自己根本不算是被爱过。
“其实我也不是没想过,如果我们两个之间一定有一个人错了,会不会是我错了。”易水后退半步,衣角从秦川手里滑出去,“毕竟以为我们两个是属于彼此的亲密关系,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不是。”秦川立刻板着脸反驳他。
“当然不是。”易水拔高音量。
气氛僵了一瞬,秦川张开手,又垂下眼睛慢慢收回,易水很快轻笑了一声。
“我凭什么有错,就算喜欢过一个不该喜欢的人,错的凭什么是我?曾经那段短暂渺小的时光你才是唯一的坏人,我有什么错?招惹我的是你,玩弄感情的是你,你把生意做到了我头上,想从我身上得到你想要的收益,于你不利的不想承担一丁点风险!”
他越说越急促,说到最后几乎压抑不住自己喊出了声。
“您好,请问,呃……秦先生?”
有人来了,认出了秦川,当即尴尬了一瞬间,忙低头匆匆说道:“不好意思打扰了。”
人走远了,又是一阵冷风吹散了沉默。
“对不起。”秦川开口只能说出这三个字。
就像他憋了无数句话到易水面前能说出来的只有“我很想你”,面对把怨恨说出口的易水他也不知道除了“对不起”还有什么是不单薄无用的。
易水古怪笑了一声,他点点头:“是啊,秦川,你变了,你和从前不一样了,什么想你,爱你,对不起,成你口头禅了,从前我求不来的几个字你现在能批发了。”
这让这一切显得更加廉价荒唐。
“小乖。”秦川又叫他。
易水没再执着在阻止他叫一个名字这件事上,垂眼看他。
“我知道不管我怎么说怎么做都没办法抹除我伤害过你这件事,但是能不能求求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把想对你说的话说给你听。”秦川声音很低,听起来是叫人难过的口吻。
易水不说话,秦川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急忙把话说出口。
“在你……受伤那天。”秦川艰难说道,深吸一口气把心底的慌乱压下去,“我想了……想了很多事。”
在最开始的念头里一片空白的大脑只有一件事,就是求求谁也好,谁来保佑这个孩子,无论哪个神仙也行,魔鬼也行,来和我交换点什么,救救他吧。
在那个时刻,他想起他自己,在那个趴在病床上守护着他的夜里,易水也像他一样,向谁祈祷过吗?
【医院本身是科学与迷信共存的地方,可以身体健康当然是科技神明两手抓。】
“那时候我想,小乖说得没错,如果你能平安健康,谁来收走我点什么也好。”
在病床上看着疲惫憔悴却在照顾着他的易水,秦川身体和血液都一起热了,心脏外面有什么东西碎裂了,窸窸窣窣裂开了一道口子,等着秦川走出去,欢迎他的光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