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方是他比任何人都更珍惜的存在,他不会拿十方的前景开玩笑。
所以,秦川在等他的所以。
“眼看我们终于有推动它的条件了。”孙延昌冲秦川点点头。
“小秦,你是我推举出来的首选,你愿不愿意为十方再画一个更美好的未来。”
秦川回家路上甚至没有再担心路况的心思,他盯着窗外,看着车流灯光恍惚闪过,脑子里乱糟糟的全是在董事长家听到的那些话。
他手指甲不受控制抠手指,只觉得自己身体里一瞬间塞了很多炸弹,马上就要炸开了。
“秦先生,到了。”
司机的声音把他拽回来,秦川回神,道谢之后回了家。
空荡荡的家里走进人后缓缓亮起灯光,秦川不太适应这样的空旷安静。
自从易水回来之后,这个地方再也没有像今天一样冷清,灯从来都是亮的,屋里永远是有人的……秦川疲惫的脚步定住,他垂着头想到,这恰恰是从前的秦川,最舒适的状态。
他喜欢一个人,喜欢谁也别来打扰,喜欢屋里空荡荡的不会出现第二个人撞破他的思考。
可现在……真可怕。
不过短短几个月,秦川有点不敢相信,不过就用了这么短的时间,易水改变他的人生习惯到天翻地覆的变化。
人的大脑是如此复杂,又如此简单,他开始想念,不过是飘过了那两个字,秦川的脑袋里就持续飘过他的脸,在笑的,在生气的,在不高兴的。
越想不要再想到易水了,易水就如长江水涌入其中。
不要想他,是个悖论。
他打开易水现在用来放琴的屋子,没有开灯,就着昏暗的灯走进去,秦川摸到琴箱上,顺着温润触感手指从上滑到下。
秦川想起从前有多好奇易水背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再到后来易水愿意打开琴箱弹给他听的那一天,这中间他们共同走过的每一步,都在秦川心里一幕幕闪过。
秦川明白,他很清楚,在易水打开琴箱的那天,打开的不止是琴箱。
易水欢迎秦川光临,期待秦川走进他的生命里,秦川明白。
他和易水之间经历过的一切都是秦川的人生第一次,易水用那双足以诱惑秦川沦陷的手,抓住了秦川的身体,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连秦川的灵魂都被一起抓进了那双手里。
秦川坐到了地上,和琴挨着,把头贴在了琴箱上。
他不是没想过,会不会只是新鲜,秦川的生命里没走进来过这样热烈张狂的人,是不是只是因为没有过,所以一时喜欢。
他也想过,会不会换其他人来也是一样的,只要有足够长的时间,只要秦川肯给机会,总有人能取代这个位置,像易水一样,大步走进来。
他还想过,这会不会根本不是喜欢,只是他以为那是喜欢。
秦川的一切猜想都站不住脚,只是在诓骗自己的臆测。
他明白,易水给了他从没有过的体验,真实到不能再真实的喜欢,秦川分辨的出来这样的喜欢给他带来了什么。
易水每次问他“喜欢”问他“爱”,秦川都胆怯。他不敢回答,没有百分百把握对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轻易做出承诺——这样的话赋予了秦川逃避的理由。
他把一切归咎于自己的理智,理直气壮地不承诺,仗着对易水的有恃无恐不肯回答,秦川知道,在这段感情里他无比卑劣,比不上易水的哪怕一根手指头。
他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易水,他知道的,他太知道了。
想拥抱他,想亲吻他,只是什么都不做也想他。
秦川没办法把这种喜欢归类,不能把易水放在这里,也不能把易水放在那里,只有他胸膛左侧正在跳动的地方,正正好好,可以放一个人。
把过去没有过拿来当挡箭牌实在可耻,喜欢一个人哪会不知道那是喜欢。
他不会是事实,可易水分明手把手教会了他。
秦川贴在琴箱上,整个人都要缩进缝隙里一样佝偻起来,他有点喘不上来气,脑袋里针扎一样全是易水和所有的忐忑纠结在互相攻击,他就更把自己团起来,想让琴箱给他点能撑住的力量。
他很想他。
他知道易水不会回来的,从他叫易水开车出去的时候就知道,易水今晚会留在那里。
但不知道怎么回事,这种想念无法忍耐,像要了命一样逼迫秦川,他想见他,想抱他,想要跟易水道歉,说把心机用在你身上真的很对不起。
他仍旧不知道未来,可他离不开易水。
光是想想,已经无法呼吸了。
他的心剧烈颤抖,身体里像在地震,有个奇怪的念头在他耳边嗡嗡作响,指使他问问易水“还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