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太怪了。
事情无论如何也不该走到这一步的。
昨晚他疑似和人打架受伤的事还没解决清楚,今天就又发生了这样幼稚可笑的事。
秦川打定主意要他冷静冷静,不会再一味纵容叫他不知天高地厚,连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都要人教过之后才明白。
这不是驯服,是未来即使他独自走在社会中也能立身的基本技能。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无止境帮助你,也没人有义务为你收拾烂摊子,易水必须为自己做错的事情付出代价,秦川不打算为他破例挪动自己的底线,所以也绝对不会去找他。
下午的事越做越乱,好在有人能帮忙处理,秦川不想用这种不理智的状态面对工作,干脆把事情交代下去,提前回了家。
回家之后易水不在是预料之中的事,哪个叛逆的孩子生气之后会老老实实认错,即使就在家里,摔门出去才是常态。
今天负责打扫整理家里的红梅阿姨还在,她和丁姨算是关系不错的小姐妹,偶尔是红梅阿姨过来她就会早来一会儿和她一起聊聊天。
秦川回来的时候丁姨正帮她收拾到易水睡的客房,拎着掉到床缝里的卫衣出来,凑近看了半天。
“哎哟,这怎么搞的?”丁姨从里面拎着衣服出来,展开抖一抖又急道:“这孩子昨天是不是摔哪儿了?怎么衣服还蹭破了?”
“什么衣服呀小芳?”红梅阿姨正收拾完别的地方,走过来就听见她说话。
丁姨摸了摸上面的洞:“说小易先生嘛,衣服怎么搞的?都破嘞。”
红梅阿姨走进去把掉在床脚的包也拎出来:“这个也是他掉的哇?”
“包也蹭脏了,怪不得今天换了包出门。”丁姨接过来翻开看了一眼叫了一声,“哟!这怎么搞的?”
“哎哟,秦先生!”红梅阿姨先瞧见了,吓了一跳。
丁姨也跟着看见他:“秦先生回来啦?”
她顺手把包递给秦川,秦川接过来打开,知道了丁姨为什么那么夸张地叫了一声。
往常易水习惯背出去的挎包里面有个压扁的盒子,从盒子的缝隙里冒出来一些奶油,早已经融化,蹭得包里到处都沾着一些,看起来确实惨不忍睹。
他再接过衣服,上面有点拍不下去的土,在不太显眼的地方磨破了几个不大的洞。
秦川脑子里一闪而过昨天易水回家时的画面,他刻意把书包挪到了衣服前面,是在挡这个?
“不得了了,昨天这孩子怎么不说?”丁姨急道,问完瞧见红梅还在,又笑了两声,拽着她往外走:“都忙完了就走吧,秦先生回来得早,咱们就别耽搁了。”
她们两个出去,秦川自己还站在原地看着手里的衣服和包。
秦川晃神,想到昨晚的易水,好像也和今天一样,无理中透着委屈,所以是在委屈这个?
想到丁姨说“这孩子是不是摔哪儿了”,秦川说不出来地冒出一些愧疚。
为什么丁姨看到他衣服脏了破了第一反应是易水摔着了,但自己明晃晃看见他受伤了却觉得是和谁打架了?
包里早就化成一滩的蛋糕很恶心地堆在包里,但秦川打开,盯着看了很久。
毫无疑问,这是易水买给他的,易水只喜欢苦兮兮的饮料,蛋糕这种哪怕只有一点点甜都要被他称为“齁嗓子”的东西更是因为秦川喜欢才会跟着一起尝尝。
但昨晚他没说,任由秦川误会。
秦川合上书包,从兜里把手机掏出来拨出了电话,无人接听。
这是能预想到的。
丁姨回来了,她轻轻敲敲门板提醒秦川她来了,见他回头才一脸担忧地问:“秦先生,昨天我走时瞧小易没什么,他是不是怕我担心强撑着了?身上哪里有没有撞坏的?这孩子,怎么什么都不说?”
秦川冲她笑笑,安抚道:“他没事,只是手稍微破了一点皮,我瞧过了,不是大问题。”
“老天保佑了,那还好那还好。”丁姨双手合十晃了晃,总算松了口气:“这孩子,就是什么话都爱憋在心里不说,可做的事没有一样错的。”
秦川知道丁姨喜欢易水,但没想到她对易水的评价如此之高,
“前天我提了一嘴最近腿爱抽筋,今天一大早就塞给我两罐钙片,叫我记着吃,真是个好孩子。”丁姨边说边深觉熨帖地笑,“今天走得那么早,饭都没吃,怎么晚上还不早点下班吗?我去做点他爱吃的,等他一回来就能吃上热乎乎的饭才好。”
秦川本想说他可能不会回来吃饭,但看了丁姨两眼又微微笑道:“好。”
和孔逍舟说下午有事也并非全然推脱骗他,本来确实是有事的。
他想趁易水今天上早课下午带他去买衣服,那件他看见就想很适合穿在易水身上的白色羽绒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