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目不斜视,认认真真吃了几口面。他是真饿了,比往常饭量都大了一圈,看得易水很高兴,嘴角不知不觉就上扬。
“很喜欢吃吗?”易水忍不住问。
秦川笑,顺从点头:“好吃。”
这下易水更高兴了,手指头托在脸上敲得频率都变快了。
正笑着,手机叮铃咣当响,掏出来看一眼,都是丁姨的消息。
丁姨不怎么会打字发消息,平时如果要联系别人直接打电话沟通多点,遇到不方便电话的时候,就会在微信上发语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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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有一点,她知道秦先生很忙,担心自己罗里吧嗦耽误他宝贵的时间,给他发语音就会尽量字正腔圆纠正口音,方便他能直接翻译文字。这就导致,她的语音消息放出来听喜感十足,正常说话是拐着弯儿的亲切,发语音就像小孩子朗诵课文,一字一顿,尾音都跟唱跑调儿的歌似的。
“乖娃儿~醒酒汤在锅里~记得跟亲先森嗦是你煮嘞~”
易水敲腮帮子的手僵在脸上,肢体僵硬地看向秦川。
秦川吃面的头越来越低,最后几乎要埋到碗里,肩膀都在颤抖。
“窝和嘞嗦,亲先森脸色不忒好,你关心关心他嘞……”
语音终止在这里,易水手忙脚乱退出去,把手机捏在手心,第一次这么想毁灭世界。
丁姨……你……
又头疼,又没办法对丁姨恶语相向,哪怕是在心里腹诽。
易水咬着牙站起来,重重把桌上装小包子的碟子摔在秦川面前,狠狠瞪了他一眼,从牙齿缝儿里挤出来一个字:“吃!”
秦川无辜,易水忽然炸毛丝毫没有影响他的好心情,甚至反倒心情愉悦起来。
越看他笑意吟吟的脸易水越恼火,却又无话可说,毕竟他自认是由于自己对秦川做了一些颠来倒去的事不让他休息才导致人家今天一脸疲惫的,甚至看起来有点苍白。
这么想着,他又重新坐回去,四仰八叉没个正形地靠在餐椅上。
等到秦川吃饱放下筷子时,易水才眯着眼睛冷不丁问:“丁姨是什么意思?”
嗯?
秦川擦嘴,有些意外地看易水,他还以为这个事情已经因对方恼羞成怒翻篇儿了。
易水微微歪头,看着秦川的眼神实在算不得友好。
“丁姨好像默认,我和你……”易水扬了下眉毛,选了一个词,“在一起了。”
秦川笑:“这不是很正常吗?丁姨知道我的取向并非女性。”
“怎么正常?”易水问,“总不能住进你家的男人就和你有非同一般的关系。”
这样想来确实不大正常,从前易水的思维习惯不会朝这个方向走,也不觉得丁姨对他说的话做的事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可一旦想到了,一切都透着几分诡异。
比如从他进这个家的第一天起,丁姨就十分暧昧的态度。
她似乎很熟悉这种情况,甚至连易水是不是秦川朋友这种话都没问过,在之后的相处里,更是从没问过易水相关的问题,比如,问问他为什么住在这里,和秦川又是什么关系。
在等秦川吃完饭的这一小段时间里,易水突然开窍,想通了这点。
秦川站起来笑:“但你长得好,总归是不一般的。”
他轻飘飘一句话噎住了易水,易水还是觉得不太对劲,但又无法反驳这句话。
“有客户临时过来,下午有个会,你在家休息还是……”秦川抬手看了一眼时间。
易水立马随他换了话题,上下扫了他一眼微微皱眉:“你要去公司上班?”
被这样的眼神从上到下地扫射,尤其这人是昨夜发生过亲密关系的人,又因为这个人叫易水,秦川莫名不舒服。
他手背抬了下镜框,淡淡应了一声“嗯”。
就在秦川以为易水会用那套小孩子的把戏自以为是不允许他去的时候,易水从他身边走过。
“着急现在去吗?等我拿外套,我送你去。”
秦川明显愣了一下,错愕看着易水的背影朝外面走去,一时间捻了捻手指头,不知道怎么回事,在这一瞬间良心好像受到了一丝谴责。
“等……”
易水回身挑眉:“怎么?”
秦川顿了一下,走过去拽住他后背打的结:“围裙,忘了摘。”
易水立马尴尬起来,有点僵硬地说:“我都跟丁姨说我不用这玩意儿。”
秦川好脾气地笑了笑,拿着围裙说:“换上衣服,走吧。”
不知道易水这个人到底是由什么成分构成的,每当秦川以为自己拨开了眼前的迷雾,就会发现,迷雾之下,仍是迷雾。
上车时易水坚持叫秦川坐在后排,这样能舒服点。
秦川确实不是很舒服,额头总是突突跳,大腿根隐隐作痛,还有点像被磨破了的痒,身上也酸胀不爽快,可他也并不认为这是什么值得关注的大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