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上的笑，其实特别灿烂明媚。像一个悬挂在天边的小太阳似的。光彩夺目。
可苏糖却看得有些扎眼。
她在他们走过她面前之前就垂下了眸。
张婷搂着唐易走进来，自然成了全场关注焦点。众人纷纷寒暄相舔。
赞美一直没断过。
“好乖。”
小李也跟着由心赞叹一句。
“哼。”
却听到苏糖一句轻哼。
“师傅，哎，师......”
苏糖端着一杯酒站到更后方更隐蔽的位置去，小李感觉大事不妙。那一个“哼”字，好像是在宣布他死亡时间似的。
他脚步追着苏糖，视线好不容易才拉回来。
忙为自己狡辩：“师傅师傅，哎呀，你听我说，不是那样的。
这不，大家都跟着一起起哄嘛？我也跟着瞎起哄。你别放心上啊！
师傅，你是我心里最美最漂亮的女人，唯一的那个。最漂亮的。全世界独一无二。”
苏糖侧眸漫不经心盯了他一眼。
视线落在她手里香槟杯上。
再看看小李。
“马上，马上给你加！”
小李立马明白，她是说香槟没了。扫视桌子一圈，也没看见有香槟瓶子。情急之下想了一个又快又土的法子。
把她手里的酒杯拿过去，又重新端了一杯给她。
“师傅，好了。香槟来了。别生气别生气。”
小李递给她杯子时，手就靠着她的手。
彼时，挡在他们两人面前的人因为看戏，向前方走得更近。
露出一条不小的缝隙出来。正好能让唐易看清楚。
“易......”
“啊！”
张婷没想到他会突然脚步顿住不前，于是两人的步伐频率变动，张婷还穿着她平常难以驾驭的高跟鞋。
这一不小心，就有前翻后仰的趋势。直接喊出声来。
引起全场焦点。
就连想直接屏蔽的苏糖，也顺着看过去。
唐易单手撑着她腰线。
整个把人牢牢拖住。两人的姿势，便是跳双人舞最后一个完美结束姿势。
男人搂着女人的腰，身子微微前倾。两人深情四目相对。
可不知怎么，苏糖看得忽地眼前一热，胸口也被什么东西叮了一下似的，沉闷又难受。
“我靠！这么震撼的吗？英雄救美呀这！机会难得，要是我......哎，我师傅呢？师傅，师......”
小李说着说着，一个回眸，这才发现杯子不知何时已经放在桌上了，身边的人也早已不见踪影。
“哎！”
张婷被唐易拉起来后，顺势抓紧他手臂。
唐易回眸火光一样的视线定格在她紧拽着他的那只手。沉默如爆发之前的雷。
“哥。”张婷轻声喊他，说：“人这么多，你确定要这时候冲出去？要是传出去，传到阿姨耳朵里，回头事情就闹大了。”
张婷所谓的阿姨，便是唐易母亲。
她无声笑着，把他拉近一些，贴在他手臂上，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悄悄话声音，压低声音说：“此时不宜躁动。”
“你以为我在乎他们？”
“我知道你不在乎他们，但不代表她不在乎。”
张婷用力笑着，手更紧了紧他胳膊，拼命拉着他往前。
而台里偏门出去那个小花园里，突然多了一个只穿着单薄礼服的小可怜。
苏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这里来的，刚刚她一路疾步小跑着，只想快点逃离现场。
不是害怕什么。
只是不想让自己在那种沉闷的环境下待着。她怕的是，要是再多一点儿东西压着心脏，那她肯定会活不了的。
她说不定会疯的。
所以在自己还剩最后一丝理智时，她跑走，给自己留下最后的体面。
只是等她回过神来时，才想起外面是深秋。
天空飘着雨。
好冷。
她只穿着单薄晚礼服，还踩着高跟鞋。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处不挨冻的。
尤其这时寒风四起，雨肆意飘落。
她眉心一蹙，想倒回去走停车场。车里放着厚衣服。
但她刚拉开旁边侧门，就感觉到不远处有好几道人影突然出现。她甚至来不及细看是谁便匆忙把门关上。
往后一躲。
双手环胸瑟瑟发抖等里面的人走远。
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那几个人仿若幽灵，摆脱不了一般就潜伏在里面某一处特别显眼的位置不动了。
苏糖小心翼翼偏过头探去，这才看清，暗光下，那几个人就在中央区域那两个长凳上坐着正在抽烟。
该是烟瘾犯了，从庆功会现场溜出来抽烟的。
毕竟，他生平最不喜欢的，就是烟味儿。
以前，她只是高考结束，跟全班人聚会，被他路过看见在KTV包房抽烟，他就整整三个月没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