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的军帐之上,雪厚厚的覆盖了一层,整个天地一片银白,银装素裹,好不漂亮。
何正支着头,做在军帐的主位之上,眉头却是悄然皱起,双眼无神,也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将军,张真人求见!”门外,传来守门士兵的通报声。
“让他进来吧。”何正舒展了眉头,虽然心里知道张真人这次来这里是所谓何事,但是他也不能拒绝,因为武当派,如今在台州的地位,足可以限制他们军营在台州的发展。
帐篷的门帘被掀开,一鹤发童颜的老人神情祥和,悠然如仙的走了进来。
“贫道见过何将军。”施施然的朝何正行了一个礼,张真人的神情没有任何改变。
“张真人不必多礼,快坐。”何正自是一脸恭敬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下案前,亲自为真真人拉开一条椅子。
按理说,何正为二等辅国大将军,自是不应该对张真人如此毕恭毕敬,但是张真人一身的仙气,让人不知觉就把张真人当做前辈,从心底生出无比的敬重。
“张真人,今日前来所谓何事?”等张真人坐到椅子上时,何正才有些警惕的问道。
“何将军,今日无须担心,贫道今日不和将军谈前朝之时,今日贫道前来只为何将军引荐一人。”
“本将倒是好奇,到底是怎样惊才绝艳的人物,值得张真人亲自引荐。”何正真是好奇了,语气之中也尽是疑问。
“这个将军见过就会知道了。”张真人淡然而道,“百里道长,进来罢。”
军帐的门帘再一次被推开,一身着藏青色道袍的年轻道士闲庭信步的走了进来。
如果说张真人是因为岁月的历练而神态祥和,仙气自生的话,那么这个道人,却像是天生就是仙人一般,那股遗世独立之感,比之张真人更甚!
“贫道百里无尘,见过辅国大将军。”淡然的语气犹如冬日山上的泉水,冷冽之中透着清润。
“无尘道长,有礼了。”何正肃了面容,心中竟然前所未有的升起了虔诚之感,就像眼前之人是真正的神仙一般,让平民百姓只有顶礼膜拜的分。
百里无尘嘴唇一勾,一个淡笑在那张俊美的脸上显现,“何正将军,小心了。”
何正正在疑惑百百里无尘这句话的意思,然而下一瞬间,他眼前的整个世界都天翻地覆了,景色突变,军帐不再,白雪天地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满目血染江山的悲壮。
在颓败的城墙之下,他看到了一代名将挥舞着手中红缨长枪,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死守在城门之前。
秋雨微凉,被血液染红,铮铮铁骨在这个世界里显现。
乐声起,透着无尽的果断和杀伐,乐声过处,头落血溅,然而,那个千古一帝却仿若不觉一般,手中操琴的速度不断加快,前排的士兵一个个被夺去了生命。
琴声铮铮,弥漫着无尽的悲壮,向着何正的胸口扩散而去。
突然,像是有什么从他的胸口之中升腾而起,仅仅只是一个呼吸之间,就冲破了胸膛,瞬间化作了无尽的豪情壮志,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长枪,何正将这股突然升起的豪情壮志化作杀气,冲进了厮杀的大军之中。
抢起刀落,何正觉得自己仿若成了那个帝王手中的兵器,想为他杀尽整个天下不忠之人。
血染红了何正的双眸,就在何正还想继续屠戮下去之时,他眼前的世界又发生了变化。
他像是这旁观者一般,看着小时候的自己,虽然家庭不够富裕,然而四周都是充斥这幸福的笑颜,一切都是无比的安康与和谐。
尽管一场天灾突然降临了,就在全家人都绝望之时,朝廷的救济来了,没有掺杂一点沙子的大米,熬得粘稠香软的粥,有时甚至有大块的肥肉。
在这些面前,灾难变得不再可怕,整个村庄很快就熬过了那场灾难。
何正也是从那之后,励志习武报国,想用自己的力量守住这么一方净土。
于是他开始背井离乡,踏上了求学习武之路。
然而,二十年后,一夕之间,风云突变,国被灭了,曾经帮助他们度过那场天灾的县令也因为不肯屈服于新皇而被斩杀了。
新县令是个怎样的人,何正并不知道,因为那时,他正在参加丰朝的第一次武比,二十年的苦练,使得何正在武比之上大放异彩,并且被秦开复赏识,他成了那一次武比的头筹,从此在平步青云。
再回到那个小县城之后,已是物是人非,亲人死亡,而整个县城也是陷入一片低迷之中,从乡民的脸上,他看不到二十年前幸福美满笑容。
物是人非,他已是异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