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她戴着口罩,眉眼和颅骨的优势自然而然流露,再加上系统提供的滤镜和氛围感加持,相当轻易就会被认为是美女——但学生上课真的能一直戴口罩吗?
又酷又拽又不是通过这方面来体现的。
不过,偶尔,鹿岛的同学也会突然在某个时刻,觉得“长颈鹿”似乎不太一样了。
她精致了点,也聪明了点——温老师愈发爱提问她,鹿岛竟能答得八九不离十。
难道……
一想到这个认知,他们就立刻摇晃脑袋,怎么可能。
这可是又丑又笨又土的鹿岛。
变得好看一定是他们近视度数又高了,问题答得上来一定是鹿岛碰到了原题,可死学习又有什么用呢?
思维惯势就是这么一回事。
有时候这些人就像锁在壳里掩耳盗铃的雏鸟,佯装着,怎么也听不到壳隐隐欲裂的声音,好像这样就不用面对现实了似的。
——直到某一天,壳外的人用一种堪称是雷鸣般的声音敲打,壳内的人退无可退,这才无奈地钻出舒适圈。
温红是率先察觉到“雷鸣迹象”的人。
尽管这迹象很快被证明是个“谬论”。
王传志给她发了一张通知表,关于田炳辉绘画大赛的。
这上面写,让参赛者先交一副画作作为预选赛作品。
公/众/号:月?下看/书/人
表格中是规定的要求之类的东西。
温红拿到这表起初是楞了,她不记得他们班有人报名这比赛啊?等得知这表是给鹿岛的,温红就更惊讶了。
难道是她低估了鹿岛吗?
可从理智上想,鹿岛——怎么能和田炳辉绘画比赛扯上关系?
学艺术这行看不看天赋,温红不敢下定论。可看不看家世,温红还是有数的——练习用的颜料、画笔、绘纸所要花的钱可都不是个小数目。
找老师也是笔费用。
鹿岛是个孤儿,父母虽说留了遗产,可他们死的时候相当年轻,能有这么多钱吗?
疑惑归疑惑,温红还是通知了鹿岛这事。
这回惊讶的轮到鹿岛了。
她虽说有意过,却也仅仅是有意,难道是系统?
系统否定了她的猜测,“是你们学校的王老师。他以为你和江泽一起,都是来自证信息的。”
鹿岛:……王老师,是个好人,能处。
明明从系统得知了来龙去脉,鹿岛却故意表现得比温红还要惊讶:“老师,我没报名啊?你是不是搞错了,我压根不会画画啊。”
“可你确实报名了啊?王老师还说让你下次注意点,要不是运气好——”温红突然刹住了声音,她像是才意识到:“什么,你不会画画——那这名额怎么回事?”
鹿岛沉默着。什么都没有说。
在脑海里却问起了系统。
[美强惨值可以用来技能速成吗?]
系统迟疑道:[能是能——不过花费要比美貌复原多多了。]
鹿岛:[这样就足够了。]
她想到一个新的“设定”,来塑造她的形象。
温红摆摆手:“算了算了,预选赛而已,一个月后是截止日期,你随便画画,别交白卷———你知道这赛事的要求的。”
田炳辉绘画比赛,不限年龄和资历,不限国籍和性别,不限画风和题材,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能够参加。即使你是个初学者,你甚至没钱买材料,你也可以和官方申请特别援助,官方会为你提供初级远程专业指导、邮寄画具。
田炳辉本人在一次访谈中倒是说:“当然,我本人对人类抱有信心。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蛋,我认为是不存在也不该存在的——能活到二十岁已经是恩赐了。”
如果斩获奖项,甚至还能得到田炳辉本人的当面特别指导。
但这样宽和包容的比赛也不是事事皆无限制。
——不可交白卷,不可退赛。
这是田炳辉本人提出来的要求。
否则将会成为他的终生死敌。他的任何画技、设想、理论拒绝被此人以任何途径使用,一经发现,立刻追责。
很幼稚无礼的要求。
但几乎所有参赛者和知情者都默认遵守了。
没有人想违背一位当代艺术巨匠的要求。他在自己的领域做到了巅峰,说是呼风唤雨也不为过。
-
做戏自然要做全套。
鹿岛既然想佯装出“初学画画就震惊世人”的横空出世天才人设,那自然要充分体现自己起初的“菜”。这时候就得感谢田炳辉绘画比赛的机制了。
鹿岛给官方写了封邮件。措辞相当礼貌。
“冒昧打扰。我想我要成为田炳辉说的那种蠢蛋了。大概可能是因为我还没二十岁吧?”
“但我很穷。没有钱请老师,也没有钱买画具——这时我想到了赛事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