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早该不要寄生在陆嘉月身上了吧?不如我给你介绍条路。”许如很恶意地建议道。
许如的哥哥两年前,不声不响开了家公司,闹得可以说是江海市人尽皆知。不过他哥公司虽然生意惨淡,但倒一直没倒闭。
虽说对于一个音乐世家来说,有点上不来台面,不过或许挺适合鹿岛这种人的。
许如本以为鹿岛会大发雷霆,回头找嘉月哭哭啼啼告状,没想到鹿岛却慢吞吞的,点了点头,含糊地应了声:“嗯。”
“谢谢,劳您费心了。”她礼貌地说。
“有消息了给我发讯息。”
礼貌是礼貌,就是理直气壮的,活像自己是发号施令的老板一样。
许如下意识应了声:“嗯。”
才反应过来,为自己的失神恼怒至极。这嗓音怎么这样啊?
虽说有陆嘉月这个桥梁,但许如之前不混陆嘉月这一帮女生的圈子,更多的不过从女生的八卦间略微得知些传闻罢了。要说正儿八经的,他和鹿岛也不过见过一两次面,还真不清楚鹿岛说话居然是这样的。
如果说鹿岛其人,她的样貌是那种街边人人懒得看一眼的狗尾巴草,那她的声音就是那种天山上不好靠近的雪莲了。
乍一听,欸,怎么说,就很御,有一种高贵大小姐的气势,拽得活像人天生倒欠她几百万,仿佛他人活该为她鞍马效力,任劳任怨似的。
倒欠她?要不要脸啊?
许如被她这嗓音弄得难受,“你怎么说话呢?”
鹿岛压低嗓音:“劳您这周给我发个讯息。”
尾音还拐了个弯儿。
许如这下甚至跳脚了,这声音!
妈的!
“你下次能不能别这样说话?”
他本意是鹿岛语气突然这么软,听着……心慌。
鹿岛好像压根没长这根弦,她面容平淡,从善如流,不见羞赧:“谢谢提醒。但我该回家了。”
“下次再说。”
鹿岛话说得快,她个子高,迈步也大,没几步就到了自习室门口,
这时候许如还在发愣。
总感觉这家伙是个麻烦。
啧。
-
下了教2,鹿岛从口袋里掏出口罩,把脸捂得严严实实,只露了个眼睛,
男生式的短发,桃花眼,眼角一颗痣,除了黑白分明,不近视,不斜视,倒也数不出别的优点了。
再怎么劣质,化妆品也多是脂溶性的玩意,清水再怎么用力也不能彻底洗干净。
可能人也这样吧?
就像她早就习惯了出门戴口罩,习惯了低头走路,习惯了无视生活中一切横冲直撞的罗曼蒂克。
正是早秋,风吹来,地上时不时落几片枫叶。
鹿岛很久没好好看这个世界了,她像新生的雏鸟一样,看什么都新鲜有趣。
树叶也是,她捡起树叶,捏在掌心摩梭着。
迎面走来个男生,优等生模样。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忍不住瞥了几眼。
虽说看不清脸,又是短发,但蹲在地上观察什么的样子意外得可爱且……欸,就是很文艺的那种感觉和氛围。
男孩子也不总只是纯看脸的,有时候那种氛围感也会莫名其妙直击心脏,不由发出那种“心脏突然不听话般跳动起来的”的感叹。
“诶!同学,请……”男生张了张嘴,想叫住她,又不敢。
鹿岛站直身子,,目不斜视地路过了他。少女的影子在注视中慢慢远去。
好高啊。好像比他还高那么一两厘米……
男生忍不住倒退了一步。
心却依旧蠢蠢欲动的。
男生呆在原地,有些失落。半天没有回神。他的同伴戳戳他,坏笑道:“怎么?开花了?”
“那是谁啊……”
同伴一巴掌扇碎了少年幻想:“别想了。你开错花了,除非你想和有名的”长颈鹿“在一起哈哈哈!”
绰号为“长颈鹿”的女孩子是他们林英出了名的丑八怪和男人婆。又高又壮,好些男生都没她那么高,还丑人多做怪,天天浓妆艳抹,烂俗品味。
“欸,不会吧?”男生不可置信叫道。
鹿岛走得更快了点。
鹿岛的家是个不大不小的出租屋,30平米大。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本该是一居室的配置被主人设成了几个用挡板隔开的隔间,作为卧室,洗浴间,厨房。因为没有客人来访,省下了客厅的缘故,卧室看起来居然还蛮敞亮。
开了家门,鹿岛首先直奔洗浴间,开了花洒,用卸妆水仔仔细细,里里外外把脸蛋洗了个干净。
蒸汽朦胧下,鹿岛看到了好久不见的自己。
比化妆的时候顺眼--只是……
镜子里的面容称不上漂亮,在同龄人中甚至算得上不好看了。皮肤上的斑斑点点和面中凹陷实在太碍眼了,像张牙舞爪的妖怪一样盘旋在她的脸上,甚至给她的整个人生都蒙上了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