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虞神色不变,声音淡淡:“谷长老,我一剑宗的事不劳外人插手。还是......”
“长老还望晚辈上门切磋一番?”
谷幽兰手中茶水一抖,险些泼翻在地。脸上笑意险些挂不住,但还是硬撑着:“我只是看这孩子无父无母怪可怜的,拿着信物千里迢迢而来,被南仙长一句‘不是’生生打破了希望......又或者,”谷幽兰眼里划过一丝幽光,“由我把这孩子带回天山门。”
“不可。”
谷幽兰兴奋起来:“你既然不可给这孩子一个未来,也不让他选择‘更好’的去处,南仙长做人也未免太过霸道了吧!”
谷幽兰声音越来越大,仿佛抓到了什么把柄一般兴奋。
当年太清真人飞升,谢问澈继任掌门之位时,内忧未平,外患又起。其中最大的外患就是距离一剑宗最近的天山门。一剑宗这修界第一大宗的位置坐得太久太久,好不容易太清真人飞升,年轻的大弟子继任,一时之间,豺狼虎豹蠢蠢欲动。谢问澈光是应付门内居心不良的长老就已经焦头烂额。
秋月边是个不喜拘束的性子,却也为了师哥主动请缨了执法长老的位置,震慑众人。
南星洲什么也没说,提着一把剑,上了天山门。
年轻弟子皆伤,而后是长老,再到掌门,一袭白衣浸透了血色,声势浩大,直直惊动了天山门的隐世修行的长老,那时,南星洲已无力再战。
幸而谢问澈及时请了宗门内老祖出关。
两个宗门老祖直直对阵,一时之间有些尴尬。且不说剑修跨级作战的变态能力,再说两个宗门老祖级别的人物对上,若不是死仇,没人愿意开战。
谢问澈是个白狐狸,三言两语把自己师弟的行为打成了“少年人意气用事,不过切磋而已”。
天山门自知不敌,看着门内伤残的大半弟子,咬着牙把血往口里咽,应下了“切磋”的说法。
自此,南星洲一战成名!
修界第一剑修的名号也是那时而来的。
但也因此,一剑宗和天山门结下了仇怨。虽然不能直接撕破脸皮,但冷嘲热讽火上添油什么的从不缺席。
更何况她好像发现了南星洲的“弱点”!
那个孩子!
在谷幽兰的刻意引导上,少年果然对南星洲产生了质疑,他爹娘已死,如今死无对证,任凭南星洲怎么说也没办法反驳,说不定他就是不想收自己为徒!
江虞声音很淡,他直视着少年:“你根骨不佳,灵根杂乱,心志不定,修道无天分,修剑易入魔,既然如此,也要入修行之路吗?”
少年没听懂什么意思,但眼前一亮:“仙师这是肯兑现承诺了吗!”
江虞皱眉:“我说过,我从未留下收徒诺言,若你入宗,只能从外门杂役弟子做起。”
“我不要。”少年大声反驳,目光殷切地看向看好戏的谷幽兰,也许是察觉到有人帮他撑腰了,声音竟然也大起来了。
谷幽兰向少年露出安抚的笑意,“南仙长,孩子还小谁知道让日后的造化会如何呢?只看灵根未免太多片面。”
少年眼前一亮,连腰板也渐渐挺直了。
江虞暗叹一声少年傻,这话只能骗骗什么都不懂的凡人罢了。谷幽兰只是拿他当出气的工具罢了。
他回头望了一眼谢问澈。
谢问澈注意力放在茶盏上,似乎殿内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但江虞知道,这就是你只管做,师兄帮你兜着的意思。
江虞心里一阵暖流。再次面对少年,心里已经有了数:“本尊以心魔起誓,”
“噔——”谢问澈手中的茶盏放下,灵力包裹着声音,响彻整个大殿,声音清润温雅:“区区一个凡人,怎么用得师弟立誓。”
谢问澈眉眼清疏,仿佛一个凡人并不放在眼底:“既然这少年不愿遵守我一剑宗的规矩,为何不成人之美,交予谷长老教导。”
“只不过,”谢问澈轻笑,如白色狐狸般算计:“这孩子不甘心做一个杂役弟子,想必谷长老必会尽力为他达成愿望,收为亲传弟子教导吧。”
谷幽兰瞬间变了脸上,本来只是看好戏,却不料引火烧身。
少年迟疑地转过头,眼底充满希冀地看着谷幽兰。他不知亲传弟子在修界意味着什么,但他知什么叫做“杂役”。
谢问澈笑得如春风拂过,落在她的眼底却是狐狸奸计得逞的笑容。
谷幽兰脸黑了大半,若是普通的一个弟子收也就收了,能打一回南星洲的脸可是天山门上下的梦想!
可偏偏是亲传弟子!
修界的亲传弟子,或多或少都会继承师父的衣钵,出去丢了脸,丢的也都是师父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