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答:“在我书房,书桌后面,棕色的柜子打开里面有个黑色的保险柜。”
她跟着楼泽玉的指示走到书房,在书桌后面打开了那个棕色的柜子。
一人高的保险柜沉闷立在那里,和楼泽玉的人一样,脸上写着生人勿近。
安语:“那我怎么开呢?”
楼泽玉:“我远程控制。”
话说完,保险柜“咔哒”一声响,柜门自己弹开了,里面整齐堆叠着各种文件,她一时头大,立刻切换了摄像头问:“要哪一个啊?”
她举着手机上下扫了一通,然后听楼泽玉说:“中间偏上,文件页面上有红色的边。”
她一眼就看到了那份文件,抽出来放在书桌上用镜头帮楼泽玉找着他要看的内容。
文件上全是法语,她一个字也看不懂,楼泽玉让她翻她就翻,让她停她就停。
前前后后看了有五分钟,她终于忍不住说:“要不我给你拍张照片发过来吧?”
电话那头的人却问:“你困了吗?”
她一时语塞,想了想回答:“困,倒是不困,我只是觉得你这样看效率比较低。你说呢?”
电话那头沉默一瞬,欣然应下了她的提议,“那你把第二页到第五页的内容拍给我。”
安语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那行,那我先挂了。”
为了让他看的不费劲,她特地多开了两盏灯,确保手机的阴影不会打在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上才按下了拍摄键。
按照他的要求拍完,她把文件塞回了保险柜里。
但她刚才抽出这份文件的时候,连带着将底下的文件也抽出来了一半,她本来想直接给它推进去,却因为这份文件被压住根本不好推。
出于无奈,她干脆把那份文件抽了出来,准备给他放到最顶上。
可当她抽出那份文件的时候,整个人都傻了眼。
这竟然是一份遗嘱。
看到那两个黑色字的时候她的心跟着颤了一下,遗嘱?楼泽玉的?
她没能管住自己的手,缓缓翻开了这份冷冰冰的遗嘱。
这里面清楚罗列了楼泽玉的不动产,公司股份,所持股票基金,存款等各项个人财产,而在继承人的那一栏,赫然写着两个大字,安语。
读书读了十几年,她竟然在这一刻找不到任何一个形容词来描述自己的心情。
越来越多莫名其妙的问题跟着这份遗嘱浮上心头,他为什么要这么早立下遗嘱?为什么要把财产都留给自己?为什么体格健壮抵抗力却那么差?是不是有什么隐疾从来没有告诉过她?
这些问题像十级大地震突然来袭,把她的理智震了个四分五裂,而她的情绪也跟着山崩地裂。
滚烫的眼泪夺眶而出,她浑身颤抖着扑到书桌旁抓起了手机给他打视频。
热泪翻涌,从她的指缝倾泻,楼泽玉接起电话的时候被结结实实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她哽咽着:“楼泽玉,你赶紧给我回来!”
楼泽玉脸色骤变,忙问:“年年,快回答我,你到底怎么了?!”
电话那头的安语哭得撕心裂肺,眼泪怎么都止不住。
楼泽玉的情绪已经来到悬崖顶点,就在他嘱咐司机立刻掉头去机场的时候,安语哭着问他:“你要死了吗?”
“什么?”
楼泽玉明显愣了一下,紧皱着眉问她:“你在说什么啊?”
电话那头的安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胡乱把镜头翻过去对准那份遗嘱,边哭边说:“你是不是要死了?你为什么要立遗嘱?你生病了吗?全世界的医生都治不好你吗?楼家不是很有钱吗?一定能治好你的对不对?你不要那么容易死好不好?我好害怕楼泽玉,你快回来。呜呜呜呜呜。”
弄清楚安语为什么情绪崩溃,楼泽玉突然有些哭笑不得,他抬手遮住鼻子以下,防止安语在镜头里看到他疯狂上扬的嘴角。
“你为什么不说话?”安语泪眼婆娑望着他,伤心欲绝的脸色愈发让他想笑。
她强行止住了哭泣,故作镇定问他:“是真的吗?你真的生病了吗?”
他有那么一瞬间想要顺着她的话说,好好逗一逗她,可一想到她会因为担心自己整夜整夜睡不着觉,他又舍不得。
他强行正了正脸色,严肃道:“我没有生病。”
安语愣了一下,“那,那你为什么要立遗嘱?”
为什么?其实他没有想过为什么,只是那么想,就那么做了。
两人隔着屏幕沉默对望,良久,他回答:“因为想把我的全部都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