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打破界限,这三把利刃只会扎向柔弱的她。
他以为自己有准备也有信心可以保护好她,可到现在他才明白,那三把刀一直横在他们之间,他靠近一点,刀刃就会往她身体刺进一点。
可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如果这场拥抱注定让她伤痕累累,他真的还要继续吗?他曾经坚定无比的想法在此刻开始动摇,他清楚看见了自己的无能,他找不到解决的办法。
内心的痛苦挣扎最终还是会败给她的眼泪。
她是软肋,是弱点,他做不要强要,更无法不顾及她的感受。
也许未来会有更好的办法解决当下困境,但现在,他不想再看到她因为自己的为难而落泪。
好,他在心里暂时妥协。
十六年不过弹指一挥间,他的往后余生还有很多很多年。
他可以等。
他不舍吻去她的泪水,帮她把滑落的亮片裙恢复原状,疼惜吻过她唇上的伤口,轻声说:“我会等你。”
等到你愿意接受为止。
是动摇过,但同时更坚定。
他起身,决定放她清静。
临走前,他立在床边问:“你会去他的演唱会吗?”
疲累的人没有回答。
他也没再多说什么,迈步离开了房间。
门关上,隔绝两个世界。
她需要时间,那就给她时间,反正他多的是时间。
身上的衣物凌乱了,他也没心思整理,抬手转了转腕上已经勒紧的手表,他一甩酸麻的手臂转身下楼。
通往露台的门还开着,夜来香依旧轻盈,入口处那丛红玫瑰默然见证两个男人落寞的背影。
路过电梯间,好像有个声音叫他:“楼总你好,我叫贺......”
“滚。”
除了她的声音以外,他什么都不想听。
第49章
楼泽玉离开之后, 她歇了很久才平复好心情去看明天的拍摄脚本,只睡了两三个小时,但第二天的拍摄任务却完成得非常好, 只是唇上的伤口还是让珊珊察觉了端倪。
结束完拍摄去往机场的路上,她又八卦在问:“你这伤是怎么回事啊?”
她有些累, 靠在车座闭着眼睛回答:“自己咬的。”
“是吗?”
珊珊的语气明显是不相信的,她又说:“我听说,楼总的车昨晚就停在咱们酒店楼下?”
安语睁开眼睛问:“你怎么知道的?”
她回答:“我早上下楼的时候碰见贺意在门口问保安那辆库里南是什么时候来的。”
“她问这个干嘛?”
“还能干嘛?她已经表现得够明显了好吗?她喜欢楼总呗。”
“嗯。”她的回答漫不经心,像是真的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不是吧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浅笑:“那我应该有什么反应?”
猛地想起来贺意那盒曲奇, 她又问:“贺意的东西呢?”
珊珊摊手, “不知道,估计昨天放在化妆间忘记带走了吧。”
她轻叹一声:“算了, 再说吧。”
现在一提到楼泽玉她就心乱, 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昨夜在他走后, 她认真问过自己不能接受的原因。
道德的界限她早已跨越,舆论的浪潮她丝毫不惧, 唯一害怕,是林阿姨。
她永远会记得那个夏天,第一人民医院的玻璃隔绝骄阳似火。
那个冰冷惨白的病房里, 已经气若游丝的妈妈还紧紧拉着她和林阿姨的手。
当她和林阿姨的手在妈妈掌中交叠,当妈妈说出那三个字。
“叫妈妈。”
她哭喊着抗拒,扑在病床上乞求妈妈不要走。
哭到声音嘶哑, 哭到筋疲力竭, 她始终没有叫出那一声“妈妈”。
那段晦暗无光痛苦难捱的日子, 是林阿姨日夜守护着她。
每一个噩梦惊醒的深夜里, 都有林阿姨温暖的怀抱安抚她,驱散她所有的害怕。
是林阿姨教会她坚强勇敢, 热情善良,是她悉心的陪伴和照顾让她看见乌云密布的天空之上,有彩虹。
十六年,她从未叫过一声“妈妈”,林阿姨也从不提起。
可她的感受如此之深,林阿姨对她,甚至比对楼泽玉还要好。
十六年的养育之恩,她永远无法坦然迈过去,哪怕是因为楼泽玉。
上了飞机,她也把自己的心思好好收了起来。
全身心投入工作之后,她的状态远比之前要好,在夏城的拍摄和采访也格外顺利。
拍摄任务结束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本想着第二天再返回长海,结果却因为一个突发消息让她提前改签飞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