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长泽道：“不知沈三爷是否注意到，这煤多是煤块更易燃烧一些，而煤渣则经常燃烧不充分，最后跟煤灰一样被倒掉。而只要把这些煤渣制成蜂窝状，便也能跟煤块一样充分燃烧。如此，煤渣也不至于浪费。”
“果真如此吗？”沈明远一听顿时来了兴趣，“宋兄，可否让在下看看这蜂窝煤燃烧时是何模样？”
“当然可以。”宋长泽便又将沈明远请回来，打开火炉子的盖子。此时里面便有一些蜂窝煤，果然烧得很旺。
宋长泽拿起放置在一边的铁钳子，往火炉子里加了一个蜂窝煤，那蜂窝煤很快就燃烧起来。
沈明远看完后却不明白，“宋兄，为何这蜂窝煤只是打些孔洞，便能如此易燃呢？”
这其中的原理，宋长泽也不大好解释，便只往简单里说：“沈三爷可有注意，这煤块之所以要比煤渣易燃，是因为煤块之间有缝隙，煤渣却没有。而蜂窝煤中间有孔，便也如同煤块之间有了缝隙一般。”
沈明远不由得竖起大拇指：“宋兄果然观察入微，连这样的小事也能注意到。”
宋长泽谦虚道：“不过是穷人家想出来俭省些银钱的法子罢了。”
沈明远却只觉得，这宋长泽的脑袋果然跟一般人不一样，只是看到煤块间有缝隙这样谁都不会在意的小细节，便能想出将煤渣制成蜂窝的形状。凭他也是个聪明的，家里甚至还做着煤炭生意，竟从未往这方面想过。可见，有些人天生就有一颗七窍玲珑心。
此时，沈明远看向宋长泽的眼光越发的热切，他觉得这就是他们沈家的贵人啊！自从认识了宋长泽，他不仅帮自己赚到了钱，还帮了自己大哥。现在，这人又做出了蜂窝煤。以后，说不定还会有更多的东西被发现。
“宋兄，不如我们一起合伙做这蜂窝煤的生意吧！”沈明远头脑一热，便直接说出合作来。
如果说之前沈明远只是觉得宋长泽写的话本精彩，想要结识一下作者。那么之后，越是与宋长泽交往，他越觉得这人不简单。现在他是真心想要跟宋长泽结交，或者说，他希望能将宋长泽绑到他们沈家的战船上。
话本只是小道，做蜂窝煤也算是利国利民的大事了。
“嗯？”宋长泽一听沈明远要跟他合伙做生意，也有些心动。“沈三爷，不如我们回去详谈。”
宋长泽之前也不是没有想过做蜂窝煤的生意，只是煤炭这种大生意可不是他一个普通庄户能够染指的。煤炭虽不是官营，却也多是把持在有背景的人手中。如今，沈明远却说要跟他合作，那他背靠大树，却又不同了。
同样的，宋长泽也觉得沈明远是他的贵人，卖话本就不说了，若是跟他合伙做蜂窝煤，那他绝对大赚。
想到能有丰厚分成，宋长泽都不想再写话本了。不过也就是想想而已，毕竟大冬天的，他也不想出门，其实在家写写话本也不错。
宋长泽将沈明远重新请回堂屋坐下，他便说起家里的煤炭生意。
据沈明远说，他家在距离北安城20里的地方有个小煤场。煤场不大，便只做城内百姓和府城的生意。若是制出蜂窝煤，便可以将生意做到京城了。
听沈明远说要把生意做到京城去，宋长泽却突然道：“沈三爷，听说令尊如今官居正四品？”
这话看似风马牛不相及，其实他是想问：你爹罩得住吗？
毕竟正四品放在地方上品级确实挺大，但若是在京城，那可就难说了。如果他俩真合作制蜂窝煤，到时候不会被更大的官眼红，继而抢走吧？
沈明远微笑，“家父虽只是正四品，却是左佥都御史。”
宋长泽松了一口气，那就没问题了，谁会吃饱了撑的去得罪御史，抢御史家的生意呢。
其实，沈家在京城也不过有几间不怎么赚钱的铺子而已。而沈家的生意田庄都在北安城，是由沈二老爷经营，这些人多少都会给沈大老爷几分薄面。至于煤场则因为规模太小、位置又偏，倒是没人惦记。或者说，惦记的惹不起沈大老爷，比沈大老爷官大的，看不上这点儿小生意。
不过宋长泽的话倒是给沈明远提了个醒。沈明远觉得，他家若是做出来蜂窝煤，会不会被人惦记上呢？此事关系重大，还是得谨慎一些，最好写信问问他爹。但不管怎么样，这蜂窝煤他肯定是要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