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长林还很委屈呢,虽说从前家里他二哥最得爹娘看重,可他也没受到什么苛待。他爹现在天天对他横眉怒目,可他又有什么错?
宋长泽对此倒是能理解,宋华银突然中风,脾气肯定会特别暴躁。况且一想到赵氏让他喜当爹,宋华银可不就要把怒火发泄到宋长林身上了吗?
宋长泽只好先安慰宋长林,以免他摞挑子不干,“三弟,我知道爹这一病,脾气肯定会不大好,你就多担待些吧。时间一长,爹就会想开了。”
见宋长林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觉得继续这么下去肯定不行,还是那句话,短时间内他并不想丁忧。最起码得等他先站稳脚跟,让人觉得他不可或缺,才有可能在他丁忧时被夺情。
宋长泽只好隐晦的表示,他现在每年都能给50两银的孝亲钱,虽然其中还要扣除一部分药费,但还是能剩下不少的。如果宋华银死了,宋长林不仅再也拿不到他给的孝亲钱,而且没了宋华银这个纽带,两家以后不会再有什么联系,而他家以后可就借不上光了。
宋长林虽然不是很聪明,可是仔细琢磨了一下还是听懂了,也保证以后会好好照顾宋华银。
别看50两银对宋长泽来说不多,可他们家如果有了这笔钱,就算不种田日子也能过得非常舒坦。庄户人家一年的收入也就十几吊钱,去掉日常花用和走礼,能剩下个5、6吊钱就算不错了。何况他家现在还有那么多田地,便是他不下地请短工种,也能有不少收入。
宋长林虽然可惜不能跟着他大哥进京,可是想想现在的日子也不错。有了钱,他甚至可以送小儿子去城里读书。既然他大哥能考中进士,他二哥也能考中秀才,甚至连宋巧儿的儿子都中了秀才,可见他们家的人是有些读书天赋的,所以他儿子肯定也可以考个功名出来。
以前是他娘压着,说家里的钱只够他二哥一人读书,就连青云都没去城里的私塾念书,如此他也不好说什么。现在就不同了,这个家由他做主,他肯定要全力培养小儿子考个功名回来。
宋长泽见宋长林懂了,可又怕他为了钱将宋华银供起来,所以还得再提点几句。
“爹这个病要治好怕是不能了,大夫也说只能静养。而爹突然生了这样的病,脾气难免大些,你在爹身边服侍肯定会受些委屈。”他说着拍了拍宋长林的肩膀,“我知道你不容易,只要你尽心了,不管怎样我都不会怪你。”
怕宋长林听不明白,宋长泽又强调了一遍,“我这次回了京城,以后若是没什么事应该不会回来。我只盼着爹能长命百岁,至于其他的,就都交给你了。以后每到年底,我都会派人给你送钱过来。”
宋长泽自觉说得很清楚了,只要宋华银活着,其他的他都不管。就算宋长林没听懂其中的潜台词也没关系,他现在就对宋华银不怎么上心,而宋长泽又不在,他便是再孝顺估计也坚持不了多久。
说得差不多,宋长泽又去了族长家,表达了一番自己对宋华银病情的担忧,以及希望族长能时不时过去陪他爹说说话。族长当即表示空闲时会过去看看。
充分展示自己特别有孝心后,宋长泽就打道回府了。
而在宋长泽走后,宋长林琢磨半天,终于明白了宋长泽的意思,也就是只要他爹活着,其他的他大哥都不管。既然如此,宋长林也就没什么顾虑了。在侍候宋华银半个月后,宋长林终于不耐烦了,干脆花10吊钱去牙行买了个妇人回来,专门侍候他爹。
宋长林想,反正他大哥也不回来,买个妇人还能侍候得更精心呢。
那妇人开始时确实十分尽心。不过家里有了下人,李氏又觉得光伺候宋华银一个又没多少事情做,便时不时的指使妇人做些其他活计。一开始还好,活计不算多,妇人兼顾两边还能忙得过来。后来李氏几乎把家里所有事都让那妇人做,她便有些顾不过来,又见主家对宋华银也不怎么上心,自然就怠慢了。
宋长林知道了也只当没看见,要不是族长时不时来看看,他根本就懒得管。当然,也不是完全不管,偶尔实在过分的时候,他还是要说一下的。不然他爹要是死了,每年50两银的孝亲钱就拿不到了。
如今宋华银的日子过得很不好,偏瘫在床却得不到精心的照顾,心里更是倍受煎熬。他一直在后悔,当初他怎么就听了赵氏的话,将孝顺的大儿子分出去了呢?不然哪里会是这般光景,早就跟着进京享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