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龙门,外面周大福和伍拾已经在等了。两人合力将他扶上马车,伍拾又从外面包了棉布罩的罐子里盛了鸡汤出来,叫他赶紧喝两口,补充一下体力。
等林举人也出来后,伍拾这才驾车回去。
林举人看着也累得不轻,哪怕喝了鸡汤还是没什么精神。两人只寒暄两句便都不再说话。
到家后各自去洗漱。宋长泽没跟林举人一同吃饭,以免还要应酬,只叫人把饭食送到他的屋子,以便他吃完就能躺下歇息。
第二天,吃过早饭,两人才凑到一起,说起这次的会试题目。宋长泽本想将文章默写下来请崔祭酒看看,想想还是算了。万一他说文章作得不好,还要影响他后面的发挥。便是崔祭酒派了下人过来问他要文章,他也说等回头一起。
接着就是会试的第二场。第二场考论一道,诏诰表内任选一道,判语五条。
论就是论述题,诏诰则是入仕后会用到的文体,表是奏章形式,以及判语是判案用的判文。这些都是入仕后需要用到的,宋长泽也是早就写熟了的,并不算难。
让宋长泽没想到的是,那道论竟被崔濯押对了题。他专门做过,请崔濯改过之后又重新做了一遍。而他现在完全可以不用打草稿直接写。
宋长泽有些激动,却不敢叫旁人瞧了去。这要是被巡场的人发现端倪,必定要怀疑考题泄漏,再搞成科举舞弊那才叫实惨。
但事实上,宋长泽纯粹就是走了狗屎运,出题之人跟崔濯并无干系。主考官们早在出题之前就被关进了贡院,不给进出,也不叫跟家里人联系。便是伙食也都是统一分配,以免漏题。
宋长泽想,连老天爷都在帮他,他可不能辜负。
宋长泽装作一边思索,一边将之前写好的文章慢慢写到了草稿纸上。即便那文章已经烂熟于心,他也不敢直接往卷子上写。这些草稿都是要被收上去的。而且写在草稿上的,他还故意勾抹了几处,做出思索的样子。
顺利考完第二场,二月十五则是第三场,考的是经史时务策五道。
很好,又押对了一道策问题。
宋长泽闷声发大财,不急不躁继续打草稿,誊抄文章。待到交卷时间,顺利出了考场。
终于考完,宋长泽只感觉身心俱疲。在家歇了一天后,宋长泽便将文章抄录下来拿给崔祭酒,请他帮忙点评。
崔祭酒看完,觉得宋长泽虽然在国子监读了一年多的书,进步确实很大。但是吧,会试可是全国的举子一起考,而4000多名举子却只取300名,录取率实在太低了。所以宋长泽这次,他也不好说。
宋长泽听完,心说得嘞,还是得看命。
不过终于考完了,宋长泽自觉已经尽力,并不多想。闲时便和林举人一起,去茶馆酒楼等地与人高谈阔论一番,权当放松,顺便结交一些人脉。
待到二月二十七,考官将会试所有考生的试卷全部看完,排名的名单也都拟好了,两位主考官便将名单亲自送到了梁帝手上。
梁帝打开名单,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前面是考生的籍贯,后面是姓名。第一名会元是浙江考生文显,第二名是福建考生朱开,第三名是太平府考生宋越……
看到太平府,梁帝突然想起宋长泽也是太平府的,如今还在国子监读书,便随口问了句,“那监生宋长泽也参加了这次会试,他可有考中?”
礼部侍郎只一想便记起来了,实在是宋长泽的名次刚好在最后一名,只差一点儿就要落榜了。他见了还指着跟同僚说这人倒是有些运道,所以记得比较清楚。
“回陛下,有的,此人正好排在第300名。”礼部侍郎忙道。
梁帝皱眉,“怎么是最后一名?”
虽然他也不指望宋长泽的会试名次有多好,可这最后一名总归是不大好听,有种他辜负了自己厚望的感觉。不过梁帝很快想起宋长泽从前可是一个只略识几个字的庄户,现在竟能考过会试,已是相当不易了。
礼部侍郎见梁帝皱眉,心说早知道陛下记得这人,便将他的名次往前挪一挪了。不过还有殿试呢,到时候再将他的名次往前挪吧。虽然一般陛下只看前十,可既然这回提了,说不定后面的也要看。
梁帝不知礼部侍郎心中所想,还在心里盘算,既然宋长泽过了会试,殿试必定也没问题。他得好好想想,要将宋长泽安排到什么位置。这些年他光忙着读书,都没弄出什么好东西,得让他发挥己身所长才行。不过这事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