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老爷,您说这话可就不对了。”杨管事满脸嘲讽,“当初我们老爷将大少爷好好的交到您手上,现在您却说府上没有我们大少爷。别是他在您府上出了什么意外,你对我们老爷没法交待,所以才这么说吧?”
其实进城后杨管事就已经打听过了,崔知县确实有个外甥,想来就是他们府上的大少爷了。
知道大少爷还活着,杨管事挺高兴,不然这大老远的他可就白来了。要是能替老爷办成此事,回去后必定有重赏。
而杨管事说这话就是故意激怒崔知县,也许崔知县一生气,就让他直接带走大少爷了呢。反正来之前老爷已经交待过了,只要大少爷活着,就一定要把人带回去。至于用什么法子,让他自行发挥。
“你……”崔知县的脸色黑如锅底,刚想狠狠训斥,又觉得他跟个下人辩驳实在有失身份。他朝站在一边的差役挥手,“把这两个人给我扔出去,以后也不准他们再进门。”
几个差役见状,立即来拖杨管事等人。
杨管事没料到崔知县如此简单粗暴,根本不跟他讲道理。他被拖走时还在大叫:“舅老爷,虽说您养育大少爷多年有了感情,可大少爷毕竟是我们老爷的儿子。您抢别人的儿子,传出去您必定要被御史弹劾。我劝您还是让我带大少爷回京的好。”
崔知县皱眉,杨遇春是崔庭澜礼法上的亲爹,他不让阿圆回去,若是杨遇春不肯罢休,确实有些麻烦。
看着兀自叫嚣的管事,崔知县眼神冰冷,“打出去。”
差役们听了,举着棍子就往杨管事等人身上招呼。
杨管事惨叫连连,再不敢嚣张,连滚带爬的带着人跑了。
虽然将人打出去了,可崔知县心里却始终憋着一股火。他怕杨遇春不肯罢休,到时候他该怎么办?将阿圆交出去是不可能的,自己养大的孩子自己疼,怎么能看着他掉入火坑?
崔知县在屋子里来回踱步。踱了几圈之后,他突然想到,阿圆现在也算是有岳父的人了,不能只他这个舅舅操心,得叫宋长泽帮着想想办法。而且宋长泽心眼儿多,说不定就有解决的法子了呢,最好一劳永逸。
崔知县来的时候,宋长泽跟崔庭澜正在书房读书,忙将人请了进来。
崔知县看着自家外甥,眼中闪过心疼之色。这么好的孩子,怎么就摊上那么个渣爹呢?
“阿圆,你且去外面转转,”崔知县整理好表情,和颜悦色道,“我同宋先生有些话要说。”
崔庭澜没多想,只应了一声便高兴的去找宋映姝了。读书好累,他需要阿姝的按摩。
这边宋长泽听完崔知县的话,也觉得这事有些棘手。杨遇春是阿圆的亲爹,如果崔知县不让杨家的人接阿圆回去,万一杨遇春上本参他强掳自己儿子不还怎么办?
“大人,要不您再仔细跟我说说,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宋长泽始终无法理解杨遇春的脑回路。
按照之前崔知县所说,崔氏死后,杨家人对阿圆非常不好,小小孩童受尽折磨,崔知县才会在气愤之下将他抱回家。之后杨遇春赴外任,全家搬离,让本想将孩子还回去的崔知县扑了个空。
但是宋长泽觉得,即便再不喜这个儿子,丢到一边不闻不问就是了,怎么会将他丢给崔知县呢?
崔知县叹了口气,觉得这时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就直接说了,“当年我发现杨家虐待阿圆,便去质问杨遇春。谁知他竟说阿圆不是他的儿子,还说本想看在两家曾经的交情上,不欲将此事闹大,让阿圆自生自灭。既然我不愿意,那就将阿圆带回去自己养。”
“啊?”宋长泽震惊,“这……阿圆真不是杨遇春的儿子吗?”
“当然是他的。”崔知县一脸气愤,“阿圆她娘最是贤良,又对姓杨的痴心一片,怎么可能跟其他男人有染。姓杨的根本就是往阿圆她娘身上泼脏水。”
宋长泽又问:“那杨遇春凭什么说阿圆不是他亲生的?”
“他说阿圆生的与他并无相似之处,他还曾滴血验亲,发现血液并不相溶。”崔知县越说越气,“肯定是姓杨的害死了阿圆他娘,怕阿圆长大了替他娘报仇,才编出这样的谎言来。呵,若不是我看得紧,阿圆早被他们给害死了。”
宋长泽倒是觉得,如果杨遇春认定阿圆不是他亲生的,这事就有操作空间了。他其实更希望阿圆真不是杨遇春的儿子,不然他这辈子怕是都摆脱不了他那个渣爹的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