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长泽心说他去干什么,看赵氏得意的嘴脸跟他炫耀吗?遂摆手, “我还有公事,不便离开。家里要是摆酒宴客,你们便来跟我说一声,我带你嫂子跟侄女过去道贺。”
这会儿宋长桂终于平静下来,看到宋长泽立即想起从前没少被对方嘲讽,张嘴便想打脸回去。然而宋长泽并不想搭理他,他得赶紧问问崔知县是不是没听懂他的话,然后看在他的面子上给宋长桂放水了。
宋长桂见他大哥一溜烟儿已经没影了,想想还是给爹娘报喜要紧。反正以后还有机会,又催弟弟赶紧回家。
这边宋长泽还没进县衙就又转身回了家,他觉得直接问不大好。最好叫闺女去探探崔庭澜的口风,反正崔庭澜现在隔三岔五就要往他家跑,问起来也方便。
到家后,宋长泽便将宋长桂考过县试的事跟妻女说了,娘俩同样不敢置信,也同样跟宋长泽一个想法,崔知县真的没放水吗?
宋长泽叹气:“你们说,宋长桂是不是被我给刺激的?我之前不是说我爹怕是等不到他高中吗?他为了打我的脸然后就考中了。唉!早知道就不刺激他了。”
宋映姝也跟着吐槽:“我以为二叔的一生应该是:莫欺少年穷,莫欺中年穷,莫欺老年穷,死者为大呢。结果……好吧,原来还有莫欺青年穷。”
林盈被逗笑了,安慰两人,“他只是考过了县试。读了20几年的书才过县试,也没什么可骄傲的吧,搁现代研究生都毕业了。等他中举少说也得十几二十年,搞不好那时候你都做官了,他还在考举人呢。”
“我就是有点儿不敢相信。要说宋氏先祖搬到济水村也有7、80年了,一直没出过读书人。这是终于要改换门庭了吗?”宋长泽倒不是见不得别人好,要是族里其他人考取了功名,他只会为对方高兴。他就是不想看赵氏得意的嘴脸。
宋映姝有些疑惑:“爹娘,你们说,到底是啥让赵氏坚信宋长桂一定能考中,供他读了这么多年的书呢?一般人家要是儿子跟他一样,肯定早就放弃了。咋赵氏非要吊死在宋长桂这棵树上,哪怕换宋长林那棵树试试呢。”
两口子对视一眼,听闺女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有点儿奇怪。
宋长泽记得村里也不是没人把孩子送去城里私塾跟着先生读书的,一般都是读个几年,没有考中的希望就算了,仍是回来种田,便是族长家都是如此。
赵氏一直目的性很强,就是希望儿子考中进士去京城做官。但她有两个儿子,手里的体己又多,完全可以让两个儿子都进城念书,再从中选一个读书最好的。可赵氏一直都是全力培养宋长桂,根本没宋长林什么事儿。
宋映姝又道:“虽然宋长林看着就不是个聪明的,但是还可以培养第三代啊,我看那个宋青云就比他爹强。”
宋长泽摇头:“第三代肯定不行,沉没成本太高了。我倒有些怀疑她当初为啥不培养宋长林。”
林盈道:“说来也奇怪,赵氏这么看重宋长桂,应该对他儿子也很看重才是。可是她好像把全部心神都放在宋长桂一个人身上了,不管是宋青云还是宋长林,都及不上宋长桂的一半,就跟她只有宋长桂一个亲儿子似的。”
一家三口面面相觑,都有些搞不懂赵氏。他们很快就将这事抛到了脑后,毕竟有些人的脑回路一般人弄不明白。
等崔庭澜又来跟宋映姝学习数学知识的时候,宋映姝也没拐弯抹角,玩笑似的问他舅舅有没有给宋长桂放水。
“应该没有。”崔庭澜回答得很干脆,“我舅舅是个很古板的人,就算先生求他放水,他都会严词拒绝;但同样的,哪怕先生跟家里的关系不好,舅舅也不会故意压人。”
宋映姝心说原来真的没放水。他爹跟崔知县说过跟家里的关系不好,如果真放水了,宋长桂应该考不过才对。
没想到宋长桂还真是靠自己考中的。不过想想,他从16岁就开始考县试,而他今年都29了,考了十几年,大概是量变产生质变了吧。
行吧,好歹坚持十几年也算有所收获,就是不知道老宅那边得乐成什么样儿。
宋长泽还专门去看了宋长桂考的卷子。虽然他才开始学习古文,但他在现代也是文学爱好者,没事也爱研究个诗集典故之类的,文章好坏还是能看出来的。宋长桂做的文章虽然不说多好,但比那些被黜落的考生确实要强上那么一点儿。
宋长泽还私下问了崔知县,宋长桂这水平今年能不能过府试。崔知县说不一定,宋长桂的文章还是有一些可取之处的,府试能不能过全在考官的一念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