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知县还是很听劝的,而且他这外甥每每感觉不好时, 是真的要出事。他这才匆匆去找宋长泽商议对策, 顺便告之两人越狱逃脱之事。
宋长泽听了, 也觉得崔知县的担心不无道理,那袁县丞敢如此嚣张, 搞不好真的拿到了扳倒崔知县的把柄。
不过崔知县为官清正,应是没什么黑料。但防君子不防小人,就怕对方编造些黑料出来, 那真是没吃鱼也要惹一身腥。若是再遇到个不分青红皂白的上官,那就真栽了,毕竟古代历史上可从不缺乏冤案。
啧, 这是看工厂那边的运行上了正轨, 所以又给他找事做了吗?
行吧, 谁叫他干的就是这份活, 拿的是这份工资呢。
首先是那两个越狱的人肯定得赶紧抓回来,说不定还能从他们口中问出一些线索来。只是如果他们跑去外县还真不大好抓。县衙的差役不多, 要是都派出去抓人了,这边咋办。工厂那边才开起来没多久,还没开始赢利呢,就是想多招几个差役都不行。
宋长泽让闺女把胡三和张有德的头像画下来,看看能不能通过人像把人抓回来。
宋映姝那日隔着车帘见过胡三,但是没见过张有德。宋长泽就描述了一下,最后画出来的倒也有七八分想像。
那边宋映姝在内室画人像,这边宋长泽继续跟崔知县商议如何彻底扳倒袁县丞。
宋长泽首先往坏处想,将自己的担心说了,“大人,您说袁县丞有没有可能让那两个人去府城告您,然后编造您的罪证。等您被查下狱,他再将那些罪证坐实?”
崔知县面色大变,“不……不能吧?”
“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宋长泽道,“没有最好,可万一我的猜测成真,大人您打算如何应对?”
“这……这……”崔知县有些不知所措,“假的就是假的,相信上官定会还我清白。”
宋长泽摇头,“与其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大人您为何不将危险消灭在萌芽状态中呢。彻底拔除袁县丞这个炸……呃,这个毒瘤,岂非一劳永逸。今后也方便您开展工作,再不必受人挟制。”
“你……你有什么好办法,快说!”崔知县眼睛一亮,催促道。
“大人有没有想过先下手为强呢?”宋长泽不紧不慢,“把袁县丞抓起来,再抄了他的家,说不定会有所发现呢。”
“这个……不妥吧?”崔知县有些犹豫,“我手里虽然有些袁县丞的罪证,但是不足以将其抄家下狱啊。”
宋长泽有些无奈,这时候还讲究什么基本法。不过他还是耐心解释,“大人,据我所知,袁县丞把持县衙政务二十余年,我不信他没有贪赃枉法的时候。大人只需找到几件,就能撸了他的官职,将他赶出北安城。如果他罪大恶极,那大人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崔知县面露忧色,“其实这些年我一直在搜集袁县丞的罪证,只是这只老狐狸藏得很深,一直都没什么进展。”
宋长泽:“大人,只要您现在手里有袁县丞的罪证,别管大小,就可以直接将其下狱。哪怕不够份量也没关系,罪证可以慢慢收集。贴出告示,只管叫那些曾被他或他家亲戚欺压过的人来告。到时候大人只要主持公道,数罪并罚之下,就不信扳不倒他。”
宋长泽觉得这袁县丞绝非良善之辈,他甚至架空了两任知县,如此才能把持县衙事务。在崔知县上任前的七八年,北安城都没有知县。就不信他没什么黑料。
崔知县:“……这么简单的吗?”
他筹谋多年,一直想着怎么扳倒袁县丞,现在竟叫宋长泽三言两语就想出了对策。
“大人莫要以为此事简单。”宋长泽道,“袁县丞在北安城经营多年,也有不少人手,只看他轻易就能让张胡二人逃脱便可窥见一斑。若牢里的那些狱卒不能为大人所用,便是将袁县丞抓起来,再叫他逃脱了,那人必定反扑。以大人现在的人手能斗得过他吗?”
崔知县顿时惊出一身冷汗,“那……那你说该如何是好?”
“自然是看谁先下手了。”宋长泽很淡定,“大人先下手,打袁县丞一个措手不及,便可慢慢收集他的罪证。若是袁县丞先动手,大人处于被动状态,到时候要想把自己撇干净,恐怕也要颇费一番功夫。”
此时宋长泽有种自己是个大奸佞的错觉。不过他可以肯定,袁县丞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