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漫不经心的盯着她,“小姑娘,你怎么又来了?”
她小脸红扑扑,没想到他竟是个长得这么好看的哥哥,略有些拘谨地抿抿唇,闻言拍了拍自己怀里的包袱,“来给你送点好吃的。”
说起她为什么会发现这个哥哥,还得从前几日说起。
她是惠德公主的伴读,可是惠德公主和她的关系却并不密切,只喜欢和同为伴读的静纯郡主相处,几天前,她们突然拉着她要在永春宫周围玩踢毽子,永春宫是关押了罪人的地方,平日里不会有人靠近这边,只是无论她如何劝,她们都硬是要来踢。
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毽子飞进了宫墙,她们还偏偏不找守卫去捡,硬是要怂恿她去钻狗洞进去捡,捉弄她的心思昭然若揭。
她看破后自然是拒绝,掉头就要去找守卫帮忙,可是却被人摁住脖子往洞口送,静纯郡主一句“我看你是不把公主的话放在眼里,真是放肆。”就要借此来罚她。
正当这时,那个毽子从墙内飞了出来,阴森恐怖的声音随之传来:“我也喜欢踢毽子,不如进来陪我玩?”
男人的声音太过干涩沙哑,就像是踩碎枯枝发出的声音一般含糊不清令听者难受。
微风阵阵,让人不自觉毛骨悚然。
惠德公主和静纯郡主到底是年纪小,立马被吓得掉头就跑。
她强忍着泪水跪坐在地上,低垂着脑袋捂着脖子,被静纯郡主掐的地方疼痛难忍,她虽然也害怕一墙之隔的男人,却不想跟在那两个人身后一起逃跑。
她一点都不想当这个破伴读,讨厌死了,她好想回家。
委屈感涌上心头,她抱着膝盖痛哭流涕,也不知道哭了多久,累得她挪动屁股准备靠在墙面上休息了一会儿,墙面那头却再一次传来男人的声音。
“小姑娘,天色晚了,你得回家了。”
不同于之前,少年的声线清润如风,徐徐飘进她的耳朵,莫名地抚慰了她受伤的心灵。
自那之后,她也悄悄来过几次,从那个狗洞处给他递些吃的用的,可是他都没有拿,只是温柔地叫她不要再来了。
这次也是一样。
他眉心动了动,有意避开她真诚天真的笑容,语气冰冷:“不用,你回去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女孩好似没听懂他话里的驱逐,自顾自地揭开那个包袱,将里头丰富精致的糕点和零嘴摆在他的面前,眼巴巴地盯着他。
“你不用担心会被他们发现,我观察过了,他们除了给你送饭都不会进来的,这些东西等你吃完了我收拾干净带走就是了。”
少顷,她歪着头,好奇问:“你为什么受伤了?是受罚了吗?要我给你送点药吗?”
他颤了颤指尖,不知道多久没听见有人关心自己,嘴角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不答反问:“你知道我为什么被关押在这里吗?”
“不知道。”她摇摇头,懵懂地看着他,问:“这很重要吗?”
男人一噎,只当她是年纪小尚不懂事,目光晦暗不明,语气也冷下来:“与我扯上关系,没有好处的,小姑娘,你下次就不要来了,也不要贸然翻进来……”
“好好好,那你快吃吧,吃饱了我就走。”她打断他絮叨的话,更是刻意忽视他眼里的冷漠和阴鸷,只是不厌其烦地叫他吃东西。
第二日,她又看准时机抱着两三样吃食过来,还一脸愧疚地朝他道歉没拿到创伤药。
第三日,亦是。
第四日和第五日,她没来。
第六日,她向他解释是她父母进宫,接她回去住了两日。
……
梦里的场景虚幻缥缈,过程走马观灯,聂晚昭只知道他们这样断断续续的见面维持了好几年。
直到梦里的女孩要成亲了……
昔日的狗洞不知什么时候被修好了,两人只能隔着一堵冰冷的红墙对话。
“我要成亲了。”
“嗯。”
“我是说……我要成亲了。”
他沉默许久,“恭喜。”
女孩似乎难以接受,语气也激动了几分:“你……要说的就只有这两个字?”
“我嘴笨,说不出什么祝福的好话,旁的我也没有什么可以给你的。”
“谁要你的祝福了?”女孩气急败坏,却也没有再往下说下去。
“算了,我也不指望你能说什么,我要走了,以后再来看你。”
她转身欲走,身后却传来他沉闷的声音:“婚期定在什么时候?”
她停步,却没有转头,“快年底吧,我也不清楚。”确切来说,是她根本就不在意,嫁的人是谁于她而言并不重要,反正也不可能是他……
“我知道了。”
他的话太过冷淡,她不想再听,落下一句“再见”便抬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