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主动给了台阶,聂晚昭和谢淑慎也并非要一直揪着不放,只不过她们也许久未来过了,对万春阁出的新品也不甚了解,便由掌柜和小厮代为随同介绍。
万春阁的工匠各方面的手艺虽比不过宫里的工匠,但是对京都时下流行的趋势把握要比宫里的工匠更为敏感,所以在款式上要更胜一筹,也更得年轻女子的喜爱,已逐渐成为京都各首饰铺的领头羊。
聂晚昭和沈黎安上次去的白玉堂,说起来也算是万春阁的分店,毕竟老板都是同一人。
“昭昭小心!”
谢淑慎的惊呼声突兀响起。
聂晚昭尚未反应过来,就被拥入了一个强有力的男性怀抱。
腰肢和手腕被一双陌生的大掌各自握住,一股细微的乌木沉香蹿鼻而入,不热烈也不疏离,干净中带着点苦涩的木香。
聂晚昭后知后觉迅速站直了身子,离身后之人远了一些。
而她的脚边是散落一地的破碎花盆碎片和混着枝叶的泥土。
第77章 晦气
◎盯着猎物一般的痴迷眼神◎
这突发的情况引起了店内所有客人的注意。
“抱歉, 您没事吧?”
聂晚昭下意识抬眸望去,二楼栏杆处站着一位瑟瑟发抖的小厮, 而他的旁边是几位同他一样抱着花盆的店内小厮, 看样子是搬运花盆的过程中,不小心脱手摔了下来。
小厮自知是自己的问题,赶忙从楼下爬了下来, 跪倒在聂晚昭脚边不断道歉求饶。
“昭昭, 你没事吧?”谢淑慎从展示桌的另一头跑了过来,抓着聂晚昭的手上下左右打量了好一番, 确认她没事才将视线放在跪地求饶的那个小厮,怒气冲冲地质问:“你怎么做事的?明知店内有客人还从靠近楼梯的这边过路?”
店内搬用东西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那便是紧靠墙壁行走, 以免发生碰伤客人的意外发生,然而
万春阁的掌柜先是狠狠瞪了眼跪地的小厮, 然后转过身来朝着二位道歉:“这个家伙是新来的, 对一些规矩还不太了解。”
正在气头上的谢淑慎闻言, 更加生气了,“连规矩都没学明白就敢任用?”
“这件事确实是我们店的疏忽, 实在抱歉, 让沈夫人受惊了。”掌柜脸上的虚汗直冒,连连道歉, 腰都快弯到膝盖处了。
“掌柜的,你莫非是想用一句轻飘飘的受惊就这么糊弄过去?如若不是这位公子,你能承担这后果吗?”谢淑慎才不管什么借口,只知道如若不是有人相救, 这么重的花盆就得砸在聂晚昭头上了。
掌柜没想到平日里和善近人的世子夫人今日这么不好说话, 又因为犯事的小厮是来投奔他的远房亲戚, 一时噎住不知该如何辩解。
“你作为万春阁的老板,想装死吗?”突如其来插入的男声打断几人的对话。
聂晚昭尚未从差点被砸死的惊吓中缓过劲儿来,突然听到这近在耳边的低醇男声,猛地扭头朝其看去,望进对方深沉而极富韵味的深邃眼眸。
不知对方盯着自己看了多久,打量中带着几分毫不掩饰的炙热,聂晚昭不禁皱眉,但碍于如若不是他拉了自己一把,她的脑袋刚才就得开花,还是将那份不适咽进了肚子里。
只是,这个男人看着未免也太过眼熟了些。
男人身后的同伴蓦然被点名,周围人均朝自己看了过来,脸上的神情有一瞬间挂不住,这弄得他好像是故意不管不顾似的。
陆沉讪讪笑了笑,只好出面解决,面带微笑朝着聂晚昭和谢淑慎的方向作揖,“实在抱歉,是陆某用非其人,才致使这位夫人遭此劫难,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弥补才能表达陆某的歉意……二位夫人今日看上的东西一律由我们店承担,你们看如何?”
万春阁老板都亲自出面认错,认错态度还算诚恳,再加之那个犯错的小厮也肯定会被万春阁开除,谢淑慎和聂晚昭对视一眼,也不好再追究下去,毕竟她什么事都没有,若是再追究下去倒显得她们咄咄逼人。
“就这样吧。”聂晚昭淡淡开口,算是接受了他的道歉。
说罢,她调转身子,朝着一旁的男人作揖施礼:“多谢公子出手相救。”
男人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未从聂晚昭身上挪开过,略微点头算是承了她的道谢,似乎是对居于高处已对这种道谢习以为常。
“本王瞧夫人眼熟。”他的眉宇间似乎带了宽和的笑,又似乎一片凉薄,隐含危险,“昨日在宫门处一直盯着孤看的人是你吧?”
聂晚昭瞳孔蓦然缩小,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半步,她终于明白自己心头那一闪而过的不适感从何而来,他今日换了件墨竹绿的常服,温和冷清不似昨日那般强烈的压迫感,她只觉得他长相熟悉,竟没认出来他居然就是镇北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