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都已经一起回来了,想要见上一面也不是太难的事情,晏淮左安慰着自己。
这时候飞机穿度云层,绵密的白绵在身下卷了一层又一层,没有一丝遮掩,日色可以尽情漂染在上面,这已经是在最接近天巅的地方,往上看澄碧晴空万里,极远处已经要蓝得发紫。
“晏淮左,你会来吧。”杜牧之正侧着头看向窗外。
“嗯?”
“来我的故乡,换成我领着路,然后我们一起去更多的地方。”杜牧之一转头,窗外的云被都被撕过来一角。
“到了那边儿好好照顾自己。”晏淮左叮嘱着杜牧之,他知道就杜牧之那个丢三落四的个性肯定有手忙脚乱的时候。
“知道啦,还说我呢,你应酬肯定不会少,少他妈喝点儿酒。”杜牧之轻轻踢了踢晏淮左的腿侧。
首都国际机场里熙熙攘攘,有从国内飞向五湖四海奔向属于他们的明天的,也有从远方归来回到故地的,大都匆匆忙忙,或挂着喜悦的表情一看便知其踏上故土的澎湃情感,或眉头紧锁好似对未来的旅途而感到迷茫疲累。每个人的脚步都是不一样的催促,而杜牧之却不属于其中任何一类,晏淮左晓得。
“请乘坐XXX航班的旅客前往登机口检票登机。”大厅里回荡着广播催促的声音。
第一遍第二遍杜牧之好像还没听见一样,一直在和晏淮左絮絮叨叨地讲着家乡的风景和从前的趣事儿,晏淮左靠着墙就这么静静地听着,一直陪杜牧之从正午等到晚阳西斜,直到那声声催促都开始变得不耐烦,晏淮左才一招手。
“快走吧,回头赶不上飞机还得在机场里过一夜。”
“回见。”杜牧之也摆了摆手,进了登机口没再回头。只是一个小女孩跟着妈妈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女孩悄悄拽了拽杜牧之的一角,递过来一张纸巾,问道:“叔叔你怎么哭了。”
女孩儿的妈妈也朝杜牧之微微笑了笑。
杜牧之蹲下来摸了摸女孩头上的两个小揪揪,“叔叔也不知道,谢谢你。”
再次飞上天空夕阳已经把杜牧之的无边寂寥撒了整片天云,他撑着头,百无聊赖地盯着窗外看,小喇叭提示的声音和飞机运作之声都混成了一团,杜牧之的眼皮也越来越沉,越来越沉,眼前早就被这片血碧糊了一片,这边儿也被西去的太阳照得暖,就仿佛晏淮左还在身边一样。
For now the day bleeds into nightfall. And you not here to get me through it all. I let my guard down, and then you pull the rug, I was getting kinda used to being Someone you loved.
好像是在那一夜吧,他也会想着晏淮左坐在自己身边, 两个人披着同一条毯子,紧挨着坐在一起。
杜牧之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继续往下哼着,“And I tend to close my eyes when it hurts sometimes I fall into you arms. I’ll be safe in your sound’Til I come back around. ”
残阳血染天涯,夜幕被其拉开,推我坠入云霭。情字如何去拆,盔甲早已置外,你却已然不在。万般不备难待,习惯为你所爱,回忆更显苍白。每每百无聊赖,相思泛滥成灾,生生逼仄入怀。值你归去还来,撒我红豆才衰,灵魂不再徘徊。
压了一堆的破事儿。
晏淮左还正坐在椅子上发愣呢,手机却响了一遍又一遍,催命一样,他也挂断了一遍又一遍,直到终于这回忍无可忍,划了接通键刚想没了规矩破口大骂,就被任川年一连串儿堵了回去。“晏晏晏晏晏晏!”
“有屁快放。”晏淮左心情着实糟糕。
“你是不是回来了?我看你ins了,妈的你小子还知道回来!玩儿了那么久真把我们丢这里不管了?!”任川年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控诉这个负心汉,晏淮左咳了一声,难得心虚。
“这不是,有重要的事情嘛……”
“事情办完了?”任川年突然严肃了起来,他是平时是经常没个正型,但一到关键的时候却是比谁都认真。
“怎么了?”晏淮左心里一紧,临走前虽然已经把一切安排妥当,但他不在国内一些事情光靠任川年和乔宇两个人终究还是力所不能及。
“今年年初的时候交付给一汽的模块出了问题,听客户反映是CVE-5374漏洞,我简单查了一下看起来是之前的0 day,受攻击最严重的的几台试验机连车载控制界面都打不开。问题是我们都不是专业的网安人员,如果说只是功能的升级早就处理好了,麻烦也就麻烦在这儿,专门去聘请必然要把底层代码交付而且这种0 day谁都没把握说一定能在短时间内修补好。”
晏淮左眉头已经紧了起来,他能感觉到情势的严峻。
“说实话就是,这个搞不定,我们的工作室就关门大吉吧。客户给定的时间是三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