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去吧。”镇长摆了摆手,看着杜牧之离去的背影感慨万千。“这不就是当年我追莉莉的样子吗……”
杜牧之开着一辆砾黑的小皮卡就上了路,这两年他也没在开过越野,开过别的车,一辆小皮卡随着他翻山越岭,仔细看着,和晏淮左当年的那辆款式一模一样。
这条路,杜牧之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油门踩到底,他都觉得这车怎么能开得这么慢?应该快一点,再快一点,不然就来不及。
杜牧之哼着小曲儿,那曲调哼得百转千回,蜿蜒曲折,唱不尽他心里的欢绪。山野散开,天高云远,柏油路又一次延伸在车轮之下。周遭围雪,偏偏此路之上瞧不见半点的雪花,那是山拦住了它们。封闭的山谷又一次裂开,它吞雪入肚,拥风入怀,轻轻告诉着头上的雪云,你瞧瞧这里有一个人,着急要去见他的心上人。
于是它们挽起手,让杜牧之开得又快又顺畅。
天色都舍不得暗下来,一直等到杜牧之到了自己想去的地方。
凛凛荒漠里,戈壁滩涂前,洲际公路上的相遇和重逢。
晏淮左早就在那里了,先是一个小黑点,旋即在杜牧之眼里越放越大,越放越大。他正倚着那辆越野,靠在车盖前,就点着一颗烟抽着,双手插在兜里望向前方。天地浩大,而先前被吞没了的雪在这一刻齐齐加了倍一样猛地落在此路之上。
“嘿,babe.需要我载你一程吗?”杜牧之轻轻抬起离合,摇下窗户,手趴在窗框上笑着问。
晏淮左笑了笑,把烟踩灭。
“才第一支烟,我却觉得已经等了太久。我来了,来赴你一面之约。”
第23章 黄石,黄石
他们亲吻着,他们相拥着,再多的思念都无需多说,全都化在了绵长又深切地吻里。
你的呼吸成了我的呼吸,就如那日的盛典一般,晏淮左按照自己当时的设想,从杜牧之的唇上开始亲吻,吻着下颌,吻着脖颈
两人紧紧相拥,晏淮左把杜牧之箍在怀里,终于在日思夜想的人的身边,过了他们最难忘的一夜。
第二天,第三天是怎么过的呢?
重复着第一天的事,睡在床上荒废了一天又一天,乃至于整个屋子都充斥着他们的味道。
那么,代价是什么呢?
杜牧之被老镇长嘱咐着,当心死在女人的床上,并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像老镇长做着告别,老镇长早有预料,杜牧之本就不是这个镇子上的人,他会迟早会回到他来的地方去。只不过他却觉得,这次杜牧之可能是真正的要离开了。
“嘿!杜。”镇长最后喊停了杜牧之离去的脚步。
“你要想来,随时欢迎你再回来,这里永远是你怀俄明的一个家。”红脖子老镇长终于没憋住,动了情,落了泪。
“一定。好好照顾自己,老费,我走了之后你别回头骂不过那个老狐狸来找我诉苦。”一句话,打破了气氛,气得老镇长直跳脚。
杜牧之笑了笑,挥了挥手,真真正正朝着镇子道着再会。
要等的人已经等来了,现在他要和晏淮左携手走向接下来的路了。
“就不在多留几天了?”晏淮左能明显感觉到杜牧之的不舍,还是体贴地问了句。
杜牧之摇了摇头,晏淮左就没接着往下问。
“那么接下来,我们?”
“黄石,黄石。”杜牧之指了路。
这一路上开得也慢,两个人慢慢悠悠地在路上行着,慢慢悠悠地看着窗外或熟悉或新鲜的风景,慢慢悠悠地聊着各自的生活。
当然,杜牧之早就告诉了晏淮左,晏淮左也早就听见了。
“我和你说过的,离开之后就要开始创业了。”两个人交替,换杜牧之开着车,晏淮左坐在副驾上慢慢悠悠地讲述。
杜牧之听着晏淮左讲起,他把所有的钱都砸了进去,听他讲起乔宇的女儿和任川年和他的对象,听他讲起小工作室楼下有一家卖老豆汁儿的店子做得特别好吃,下次一定要让杜牧之和自己一块儿去尝一尝,又听他讲自己养在窗边上的一盆小花开得正好。
而关于所有的困顿之处,晏淮左统统一笔带过。
“很想见你,却不知以何理由,最穷的时候又连一张机票的钱也掏不出。”晏淮左笑了笑,也就这一句话,道尽了岁月里的万千艰辛。
杜牧之看了晏淮左一眼,结果只得到了他温柔的注视。不用再多说,他们现在都在这里,就已经是说尽了千言万语。
“现在慢慢也好起来了,可说老实话,我老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晏淮左微微侧了侧脑袋,接下来的掏心窝子的话,他还是没有勇气直视杜牧之的眼睛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