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都是红肉。
整个铺子也是维持怀俄明一贯的野性,甚至连摆盘的活作都不愿意做,淋着琥珀色酱汁的各色牛羊肉,火腿整鸡,全都杂烩在上面,这种场面居然不让人觉得烦乱,反而更促胃口。
“你可得把我刚才给你的那瓶水揣好了,我看了一圈儿基本全是酒。”
庆典的酒就作了水饮,那酒还不是精酿的,都是当地人用自己种下的种,集了第一波的夏收把剩下的穗子放进木桶里滚了撒下酵子,待到庆典启出来的。这中间的过程都随了这天地,它爱成什么样子就成什么样子。
喝到的每一杯都是独特,入了喉的每一口都是酒滴子不同的调性。这度数连当地人都掌握不太好,估摸着一个差不多的数就往上一标,这还是精细的,大部分的人连标都懒得标。喝就是了,喝的就是一个热烈,喝的就是一个惊喜。
“好烈的酒。”杜牧之去要了两扎,跟着晏淮左四处溜达逛着铺子,几口灌下去他就觉得自己的喉头都被酒沁润了,一说话呼出去的都是酒气,再一吐息说不准就能点着了。
“这度数都快赶上老白干儿了吧。”晏淮左也是喝了个意想不到,呛了一口,缓过劲儿来脖子都被呛红。“贴上啤酒的签子简直就是诈骗,这要是不会喝酒的人初来尝一口不得被整死。”
“是这里该做出来的酒。”杜牧之难得地笑了出来,好心递过去纸巾给晏淮左擦洒出来的酒水。
“你今天笑得好看,真。”晏淮左今天的话格外得多。
“你这话说的,笑得还能有假。”杜牧之一愣,倒是晏淮左摇了摇头没有再往下说下去,又是撂了一半。
酒足饭饱,那一路向着天地拜唱的游队也终于舞着火弄着风,到了这里。
“今夜,就让我们一起,沉醉在怀俄明山热情的怀抱里吧!”领头的人高声呐喊,话音一落,裸着半身绷着肌肉的汉子们便舞了出来,在中心的空地上舞成一个圆,由内而外扩,从他们手里洒出的,那是送给来这里的人的祝福,也是对山的祭礼。
The feeling when we kiss.The way ur body moves.
晏淮左和杜牧之站得太近,又或者是两个亚洲人的面容在一众西方面皮的包绕下太过惹眼,两个人被来迎的人卷进了中间。
他们当然不会跳,不过这种时候舞出的每一步都是气氛。他们随着当地人载歌载舞,蓦地腾起一股子长火,映在脸上,那都是最真实的笑意。
晏淮左脑子里又想起那首歌地旋律。
感觉,身体。
他能看到杜牧之脖子上一滴被热情激发的汗水从喉头滚落进衣襟,再向下。太燥,他突然觉得一阵口干,刚灌进去的酒似乎都没有眼前的这个人更加得热烈醇香。
No matter how much I get,I’m always craving you.
杜牧之嘴里跟着哼起的赞歌,落尽晏淮左耳里,都成了渴望。
第2章 造访桃花源
“啊,我太爱这里了。”杜牧之说这句话的时候,晏淮左就在旁边看着他,那长烧着的石火勾连月色作了白晃晃明亮亮的月火,好像都燃在杜牧之的眸子里。
烧起的一片燎原,晏淮左却不想去灭。
“我也爱。”
两个人的爱字咬得都轻,言语之间都有些一笔带过的意味,成年人的情绪习惯于埋在心底从不宣之于口,尤其是爱,更是羞涩。
“也只有在这里,才能这么放松。”杜牧之捡起一块野石,打着漂子丢进面前的洼子中,或许还不小心溅起了一些泥点子扬在裤腿上,也不在意了。
“回来是不是就要开始启酒彻夜狂欢迎接着明天了?”杜牧之问着。
“对。”
杜牧之撇了撇嘴,觉得终究还是落了些他也说不清的遗憾。
晏淮左想了想,那确实有点落了俗套,不得不说他们之间诡异的有种默契。
“今夜你想不想去外面野?”略一思索,晏淮左伸出手,笑着向杜牧之发出邀请。
“风餐露宿吗?”杜牧之笑了,不过他却觉得这个主意很棒,说不定能在无人处的原野找到另一种荒凉。
既然做了决定,晏淮左径直回了自己的车子,从车后的载物里取出一个正好能供两个人睡的帐篷。
“你这东西带的是真全。”杜牧之啧啧称奇,如果不是为了随时随地的想去哪里野就去哪里野,谁出门还要帐篷不离身?他也会带,只不过那个小帐篷早就连同自己的越野被丢在洲际公路上风吹日晒。
想一想心就够痛了。
人群都在往城中心涌,偏偏他们逆着人流向城外奔。
“杜牧之,牧之,杜牧。”两个人玩心大起,根本不寻着已经被前人探好的路子,非得是哪里荒僻走着哪里,无路也被他们摸索出来了条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