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黑沉低垂的夜幕,阴冷潮湿的寒风,血腥味四处浮动,不停的往人鼻子里钻。
萧钰就站在尸山血海里,看着两方人马厮杀。
寒衣和青衣的脸一闪而过,她忙伸出手:“寒衣!”
然而寒衣却忽然提刀向着她砍了过来。
萧钰瞳孔一缩,却没有躲,寒衣不可能对她动手的。
刀砍过来的时候她眼睛都没眨一下,带起的一阵劲风吹起了她披散的长发,飞舞间遮住了她的视线,下一瞬她手腕一紧,被寒衣拉了过去:“主子!快跑!”
萧钰往前踉跄了一步,侧过脸就见寒衣的刀插进了她身后看不清脸的黑衣人心口。
温热的血溅在了她的下巴上,“梦里也能这么真实吗?”萧钰伸手轻轻抹去了血痕。
“太傅!”
“长欢?!”萧钰猛地睁大了眼睛,抬头看向对面。
君容从血海里爬出来,浑身是血,明黄色的龙袍都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了。
“太傅……我抓到你了。”
他向着萧钰伸出手,萧钰忙上前一步,握住了他的手,入手冰凉,毫无温度。
冻的萧钰一个激灵,“长欢?”
她想问他的手为什么这么冷,可话还没问出来,眼前的人忽然突出一口血,心口的位置穿出一柄剑。
“!”萧钰一惊,眼睁睁的看着君容在自己的面前倒下,他的眼里尽是不舍和眷恋。
“太傅……我要,我要走了……若有来生……你、你答应我好不好?”
“不!”萧钰伸手想把人抱入怀中,却见君容的身体化作了片片光斑,在风中支离破碎。
“君容——”
萧钰心口剧痛,呼吸极为困难,一口气没上来,眼前一黑,猛的就睁开了眼睛。
“呼呼——呼……”萧钰急速的喘息着,双眼涣散盯着头顶的床帐,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手脚冰凉,浑身是汗,心跳快的像是要跳出胸腔,一下一下都是沉重的痛。
她的眼眶一阵酸涩,不受控制的落下泪来。
“别动。”低沉的男声从床边响起,萧钰眨了眨眼,泪珠又落了下去。
“小心伤到手。”话音落下,萧钰就感觉自己的左手被人轻轻的握住了。
“你来干什么?”萧钰一张口声音嘶哑的不像话。
花烨顿了顿,借着床头昏暗的烛光细细的打量着她:“你哭了,为什么?因为做噩梦吗?”
他伸出手想去擦萧钰眼角的泪痕,萧钰一偏头躲开了。
花烨的手顿在半空,半晌之后,他若无其事地收了回去,打趣着说:“看来你是真的很把那个小崽子放在心上,连做梦都喊着他的名字。”
萧钰扯了扯唇,没理他。
“你就这么担心他?”花烨从进来之后就听萧钰一直在喃喃的说着梦话,颠三倒四的,但都是和君容有关,他心里不是滋味,坐在床边听了好一会儿,才发觉她是在做噩梦。
“我担心谁与你无关,花烨你应该知道,我们俩之间不可能化干戈为玉帛的,你到我这边来自找没趣,何必呢?”
许是受了噩梦的影响,萧钰如今的情绪十分消极,连装都不想装了,恨不得直接拔出匕首给花烨两下。
“你做了噩梦心情不好,没关系,我不生气。”
花烨轻轻的放下她缠着纱布的那只手,身子稍稍往前倾了倾。
“阿钰,以后我们都是要住在一起的,你一直这么抵抗我的话,对你也没有好处,你何不试着接受我呢?刚才我看你落泪的样子我觉得很难受,又很嫉妒,你可以为了那个人落泪,却连个笑脸也不肯给我,是不是太偏心了一点?”
花烨眸光幽幽,里面杀意涌动。
第九十七章 滚
萧钰眸光一凛,转过头盯着花烨,嘴唇微动,只给了他一个字:“滚。”
花烨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我忽然觉得斩草还是要除根的,不然春风吹又生,猝不及防的绊我一脚怎么办?”
萧钰眯眸:“你想说什么?威胁我?”
见她动了怒,花烨却笑了:“你生气和高兴的时候都一样好看,不能让你一看就高兴,反之一见就生气也行。”
“你可真是有追求。”萧钰皮笑肉不笑的瞪了他一眼,翻过身打算眼不见为净。
花烨却不在意,自顾自的说:“你对谁都好,唯独对我不好,这也算证明我在你心里是特殊的,阿钰,我求的不多,只要你眼里有我就够了。”
他说话的声音非常温柔,低沉缓慢,好似春风拂面,可萧钰听完半点不觉得舒服,只觉恶寒。
“不过我还是有一点嫉妒,我第一次见你落泪,竟然是为那小子落的……若是有朝一日我也落得和他一样的下场,阿钰会为我落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