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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废物!”宇文钺把东西摔到地上,怒不可遏。
红泥跪倒:“奴婢无能,但确实没有人能识得这异样的香气是何物所制,所以,也不知道如何能救王妃。”
其实聂明珠已经死透了,当务之急是要进宫报丧,然后给聂明珠办后事。
可就算谁都明白这个道理却也没人敢提。
谁敢说一句聂明珠死了,那是自己也不想活了。
宇文钺默然片刻,他将聂明珠小心的放回床上盖好被子,凑到耳边温柔低语:“等我回来陪你。”
说罢,宇文钺起身离开:“没本王的命令,你们谁也不许动王妃,不许任何人进来,否则,通通陪葬。”
一室的人噤若寒蝉。
“王爷,王爷去哪?”罗忠紧紧追着宇文钺。
宇文钺脸色看起来十分正常,可罗忠却看出他杀心已起,眼底竟然泛起黑丝一样的东西,密密麻麻连接成黑气,如九幽地狱而来。
“让开。”宇文钺声音如冰封一般寒凉。
罗忠哪里能让他现在出去,他径直拦到宇文钺身前:“王爷,府里乱作一团,您不能走,王妃如此,您要节哀。”
宇文钺瞳眸骤缩,他狠狠揪住罗忠的领子:“你说什么?”
罗忠再一次道:“王爷,您不能走,您要主持接下来的事,王妃……王妃已经走了。”
宇文钺突然暴起,狠狠抡了罗忠一拳,刷的抽出罗忠腰间佩刀,架到他脖子上:“你真以为本王不敢杀你。”
罗忠被锤的不轻,他跪了下去,却依然坚持道:“王爷,您不能冲动做事,王妃已故,需要您主持大局,更何况王妃没的蹊跷,您必须要冷静下来,为王妃报仇!”
“你给我让开!”宇文钺手腕一翻,刀尖划破罗忠的脖子。
甘棠在一旁看的着急,又不敢上前去劝。
罗忠分毫不让:“王爷如果一定要出去,就杀了卑职。卑职不敢以性命要挟,只希望卑职的血,能让王爷冷静!”
“你!”宇文钺目眦尽裂。
“王妃醒了,王妃醒了!”红泥冲出屋子,隔着竹林朝门口喊。
风流袅娜的红泥姑娘毫无形象的大喊大叫,可在此刻,没人在乎这些。
宇文钺周身凝固,罗忠也惊呆了。
他扔下刀,风一般的卷回了屋子。
“明珠,明珠!”宇文钺急急忙忙奔到床前。
聂明珠睁开双眼,意识还未回笼。
她愣愣的看着宇文钺,竟然说不出话来。
“明珠,你怎么样了,哪里不舒服?”宇文钺焦急的检查她的状态。
聂明珠终于看清了宇文钺,离魂两天,宇文钺竟然憔悴至斯,人活活瘦了两圈,总是深邃的双眸拉满血丝,满脸泛青,胡子拉碴,原本十分的英俊现在也折半了。
宇文钺见聂明珠直勾勾的,担心的不得了:“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明珠,你不要吓我。”
聂明珠缓慢的操纵自己的身体,刚刚回魂,她甚至不能熟练的运用自己的身体。
但她微微动了下眼珠,摇摇头。
宇文钺松口气,闭了闭眼。
“饿不饿?你昏了两日,水米未进,来人,去小厨房热些吃的来。”宇文钺道。
荔枝喜极而泣:“有有有,奴婢这就去,这就去!”
聂明珠苦涩一笑,她慢慢抬起手去触碰宇文钺的脸颊:“你也两日水米未进。”
宇文钺抓住她的手:“你如何知道。”
聂明珠心头酸胀,眸中是化不开的缱绻深情:“我当然知道。”
宇文钺摸摸她逐渐红润的脸蛋,道:“别说傻话了,等下吃饭。”
聂明珠想到她看见的一切,再度面对宇文钺,那种铺天盖地的悔意席卷脑海,痛的她想蜷缩起来。
“王爷。”
“嗯。”
“对不起。”
宇文钺一愣,随后小心翼翼的把聂明珠捞起来轻轻抱着:“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聂明珠顺势揽住他的腰身,将头靠在他肩膀上:“……真的对不起。”
宇文钺慢慢抚摸她略微凌乱的长发,心里止不住的担忧:“这是怎么了,你不必对我说抱歉。”
聂明珠落泪,她紧紧抱住宇文钺,再说不出一句话。
她好傻。
她看不出宇文钺的情真意切,她甚至不敢向前迈一步,一直都是宇文钺在带着她走,牵引她前行。
一个人苦苦支撑的感觉,该有多痛苦。
她甚至忘不掉宇文钺跪在她母亲面前,只为求她母亲帮他一次。
如此说来,她一直在辜负他。
一直一直在辜负他。
而他在刀光剑影的权力中心,还在用一颗炙热的,完整的真心守护她,从前世到今生,再到以后,直到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