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两年没见, 温卿辞还是没变。
林听的目光从他身上掠过,微不可察地顿了下,好像也不是完全没变。两年前, 温卿辞穿的衣服大多是偏休闲的款式, 很少穿黑色。
黑衬衣将他本就凌厉的气场彻底展露, 一个眼风过来, 压迫感叫人险些喘不过气来。
林听弯了下唇,可眼底却不含丝毫笑意,她抱着柏青的外套站起身, 礼貌笑笑,“好久不见, 温总。”
温卿辞的视线落在她手中的男士西装上, 插在口袋里的手指紧握成拳,扬眉轻笑:“这是?”
他的目光太过有存在感, 林听自然也发现了,抬了下手。
“西装。”
恰好这时,一个侍者上来,像是在寻找着什么。见到林听和温卿辞, 他先是向温卿辞问了声好, 然后看向林听, 轻声提醒道:“女士,柏先生在找您。”
听到柏青在找她,林听连忙跟着侍者离开。想到柏青的身体状况, 她不由得脑补出很多东西, “他还好吗?”
“柏先生看起来很好。”侍者回答。
两人的声音逐渐远去, 林听似乎是松了口气,隐约能听到她庆幸地说:“那就好。”
空荡的二层, 只余下温卿辞一人。
他盯着那道窈窕的身影,看着她拎着裙摆跑向人群中间的清隽男人,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对方的脸色嘘寒问暖,指节紧攥泛着劲白,眼眸微沉,浑身上下散发着危险的低气压。
半晌,他倏忽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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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会后,正餐开始。
温卿辞出现时,老会长已经来了,他出众的相貌一瞬间就吸引了包间内众人的视线。
被李锡明请过来的卓聿臣朝他抬了抬下巴,并不意外:“怎么来这么晚?”
温卿辞漫不经心地嗯了声,扫视全场,最后镜片后那双漆黑的眼眸直直地看向林听。他盯着她,眸中情绪翻涌着。
四目相对。
林听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只是轻淡地打量了他一眼,便转过头去和柏青说起话来。
仿佛只是看见了一个陌生人。
老会长年纪大了,就喜欢热闹,看着这些小辈心里就高兴,忙招呼着他赶紧坐下,“别站着了,快坐。”
可全场唯一的空位在林听身边。
温卿辞低磁清润的声音不紧不慢,带着几分从容的笑意:“多谢老会长,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于是下一秒,林听听着自己身边的座椅被拉开,一道清冽温和的木质香幽幽萦绕在鼻尖。
男人落座,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半臂宽。
在这个位置,温卿辞可以清晰地看见林听耳后那颗浅褐色的痣。那是他曾经无数次厮磨过的地方,薄薄的皮肤下,是温热,跳动着的血管。
可再见,已经时隔两年。
似乎是察觉到他的视线,另一道目光也看了过来。
温卿辞的神色微变,似笑非笑地盯着柏青,唇角还弯着,可眼神却冷得刺骨。半晌,他漫不经心地扬了下眉梢,挑衅意味十足。
柏青愣了几秒,然后也笑了下,转回头和林听说了两句。
林听喝汤的动作一顿,但很快便恢复自然。
隔得实在太近,他想听不见都难。
女人细软的声音安抚着那个病怏怏的男人:“他啊,你不用太在意的。”
这句话像是一根带刺的藤蔓,无声无息地钻进温卿辞的心脏。隐隐泛起刺痛,抽丝剥茧地丝缕蔓延在四肢百骸,蜂拥在脑海,太阳穴突突地跳着抽疼。
他舌尖抵了抵牙根,下颚崩得很紧,神情随着低头的动作,藏匿在阴影之中。
胸膛深处,有一个丑陋的魔鬼在牢笼中疯狂叫嚣着,一刻不停歇地伏在他耳边,挑唆着岌岌可危的理智。
接下来的时间,老会长看着桌上的几个年轻人都长得漂漂亮亮的,心情更好了。酒意上头,立马就暴露出老年人通常都有的爱好——
当媒人,牵红线。
首当其冲的就是他最熟悉的卓聿臣。
卓家老爷子年轻的时候和他都是战友,不过他是文工团的。像温卿辞和卓聿臣这几个小辈,平常时都有来往。
但还没开口,老会长瞧着卓聿臣那副吊儿郎当,多情放荡的懒散样,沉默了几秒,又把话咽回了肚子里。
这瞧着也不像能正经过日子的人,要放在过去他们相亲介绍时都没法开口。
转而又将目光投向剩下三人,话到嘴边,又是一顿。
柏青他再清楚不过了,性子清冷,万年单身。他曾经无数次企图哄他跟人姑娘吃顿饭,结果这孩子直接就不知道去哪个犄角旮旯里隐居了,数年没再见面,直到今天才来露了个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