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卿辞盯着她,眨了下眼睫,话却是对着陈助理说的:“愣着干什么,去找人啊。”
陈助理低低地应了声。
“不准去!”
温淑曼这些年头一回气笑了,她上前,狠狠地从温卿辞手中抽出那支录音笔,弯唇点点头:“你要是真敢这么干,我明天就搬回司家。”
话音落下,空旷的客厅里回荡着她的这句话。
搬回司家。
原本还懒散站着的温卿辞眼神倏地冷下来,定定地看着温淑曼,他知道这对温淑曼来说意味着什么,会让她再一次想起当年司清衍母子的折磨和羞辱。
像是看穿他心中所想,温淑曼冷冷道:“你把林听带回来,也是对她的折磨。我不管你是不是还想继续折辱她,最好都给我忍着。别让我这个受害者,成为加害其他受害者的人的母亲。”
说着,她扔下一叠文件摔在茶几上。
啪——
“签了。”
几秒后,脚步渐近,陈助理只敢低着头用余光瞄他一眼。温卿辞走到茶几前,那叠文件封面上用油墨印着几个刺眼的大字:
【离婚协议书】
盯了几秒,他撩起眼皮,直直地看向温淑曼:“我想跟她谈谈。可以不说地址,但给我个号码。”
温淑曼捏着手机摆弄:“我不知道。”
温卿辞捏着文件不动。
“我是真的不知道。”她迎着温卿辞森冷的眸子,丝毫没有闪躲,“我猜到你会这样,所以送她的时候,索性也不问她要去哪,省得我不小心说漏嘴。”
母子俩对视着。
良久,温卿辞率先垂下眼,翻开协议书,目光落在那个笔迹清秀的名字上,轻嗤了声:“行。”
他伸手拿过温淑曼递来的钢笔,看也没看里面的内容一眼,唰唰地便签了字。温卿辞三个字,字字力透纸背,仿佛要这文件硬生生写破才好。
温淑曼看了他一眼,“知足吧,人家什么都没要。”说着拿回协议书,“我回去了。”
她走后,这间别墅更静了。
“去查查,我母亲和林听,包括跟林听关系亲近的几个朋友。”温卿辞陷在沙发里,彻底没了温雅的气质,手背青筋微微暴起,“看看她们名下异常的飞机票和火车票。”
......
别墅外,停着一辆黑色轿车。
保镖打开车门,温淑曼神色如常地坐进去,轿车很快驶离竹云坞。
她递出手中的离婚协议书,语气温和:“孩子,你看看。后续离婚证,你不用管了,我会让人办好的。如果你不想透露地址,在网上查查编号就可以看到了。”
话音落下,旁里一只纤细的手接过文件。
昏暗的车内,还坐着一个人。
年轻女人一身素雅长裙,外披着件驼色大衣,正是林听,查看签名无误后,她认真地向温淑曼道谢:“谢谢您,阿姨。我爷爷治病时花了温家不少钱,现在我的钱不够,等我以后挣够了,一定会还给你们的。”
任温卿辞想破脑袋,也不会料到,刚刚他逼问林听下落时,她就坐在温淑曼的车里。
与他一墙之隔。
这一声阿姨喊得温淑曼心尖酸涩,她摇头笑笑:“不用这样,如果不是温....那个混账,你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林听不在意笑笑:“要的。”
如果她和温卿辞没有离婚,之间没有那些龉龃,这笔钱倒不会分得这么清。但事到如今,她不想受温卿辞一分一毫。
温淑曼要回国外了,现在要去机场,林听说在路边就好。临别前,温淑曼抿唇:“那未来你要去哪儿呢?”
林听沉默了几秒,淡淡地弯唇:“去哪都好。”
温淑曼听出她是不想说,叹了口气,也没再追问这点,“那就祝你一路顺风了。如果有需要,可以随时联系我。”
“谢谢。”
“那——”话还没说完,一个电话打进来,是温淑曼的秘书。
“夫人,温总在查我们。”
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足以两人都听见。想起自家性子偏执的儿子,温淑曼看向林听:“那你还会回来吗?”
正值元宵佳节,北城灯火辉煌,人声鼎沸。许许多多的外地人涌入这里,又有许许多多的人离开。无论何种原因,他们都希望可以在这座城市里拥有归属感。
林听曾因为温卿辞来到这里,如今离开也是因为他,心情微妙也复杂。
闻言,她弯唇浅笑:“当然,我爷爷还在这里。”等她赚到了足够多的钱,一定会来北城带林建华离开。
温淑曼想到什么,迟疑道:“那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