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你亲自掌机,成为你的作品,可以吗?”
林听愣住。
......
门铃响起时,柏青已经解开了上衣的纽扣,衣领敞开,露出冷白的皮肤。林听小跑着去开门。
打开门,温卿辞穿着套黑色的居家服,头发湿润随意,水珠滚落进领口,顺着锁骨淌进更深处。唯独那只缠裹着厚重纱布的手,格外抢眼,不那么红润的脸色,让他看起来很无助可怜。
“怎么了?”
温卿辞眉心微蹙,右手微抬,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听听,可以帮我换下药吗?陈助理今天有事,没来。”
林听看了眼他的手,想到屋内的柏青,心下叹了口气,让开一条路,“你先进来吧。”
温卿辞眼眸陡然弯起,换鞋进去。
下一秒,看见上身半/裸靠在沙发里的柏青,眼底的笑意瞬间凝结,一股血气堵在胸口。柏青抬眼看过来,四目相对,温卿辞清晰地看见他额角的汗珠,柏青似乎弯了下唇。
昏暗的客厅,微微晃动的纱帘,仿佛都在暗示他刚才这里发生的事情。
温卿辞僵硬地站在原地,一股寒意从心底冒出来,扩散在四肢百骸。胸口如同被人生生捅进一刀,那刀带着倒刺,撕掉血肉。绵密而又尖锐的疼痛从一点点到越来越激烈的爆发,后劲十足,钝钝的疼。
脑袋里那根暂时浅眠的凶兽仿佛苏醒,啃噬着他的神经。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发现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林听关上门走过来,见他站着没动,“坐吧。”
温卿辞垂眼照做。
她拿出医药箱,轻轻解开纱布看了眼,边上药边说:“不用太担心,你这都快好了,再过几天应该可以稍微结痂了。”
林听涂药的动作很轻柔,语气也温和,似乎心情很好。
半晌,温卿辞低低地嗯了声,嗓音很闷:“可还是好疼。”
“要是疼就吃点止疼药吧。”林听想着,从小药箱中找出她以前生理期会吃的药,查看了下。
还剩半盒。
递给他:“不介意是吃过的,可以拿走。”
重新包扎伤口也不过几十秒,林听娴熟地打好结,“好啦,你回去好好休息吧。”
温卿辞倏地抬头看着她,唇角微陷,垂在膝盖上的左手微不可察地攥紧了,他的语气听起来很是失落:“我能在这坐会吗?回到家,也是一个人,很冷清。”
林听迟疑了一秒,而后在他期待的目光中移开了视线。
“不好意思,今晚还有点私事。”
-
隔着一扇门,女人柔美的絮语隐隐约约从门缝中传进耳畔,男人声音清润含笑,带着几分克制,像是不想被人听见。很快,那声音便再也没听见了。
温卿辞一个人站在门边,寒意从四面八方钻进他身体里的每个角落。
很冷很冷。
回去的楼梯间是明亮的,但每一步都迈的沉重艰难。
风声灌进楼道,温卿辞愣了几秒,好像听见林听轻低隐忍的啜泣,还有,炽热急促的呼吸声。
耳膜下尖锐纷扰的金属划破声,这三年里日夜与他为伴的,熟悉的窒息和头疼再次包裹住了他,将他每一处能呼吸到空气的地方都死死地黏住了。意识变得薄弱,恍惚,眼前的台阶在颤抖摇晃。
楼梯间格外寂静,除了他自己的呼吸声,只有萧瑟的寒风。
温卿辞忽然觉得——
或许这个世界上,的确没有专属于他的角落。归途不见,未来不明。
这一晚的夜是漫长而血腥的。
客厅的地毯上,陈助理无措地看着男人胡乱吞了药,身形摇摇欲坠。他想要去扶,却被温卿辞抬手挥开。
药丸被咽下,恶心反胃的冲动一股脑涌上来。温卿辞定定地看着被缠满了纱布的右手,粗暴揭开纱布一角,他本想将其一圈圈打开。但是,太慢了。
他早已没了耐心,左手随意扯开纱布,丝毫没有顾忌伤口的意思。很快,随着纱布变薄,上边的血迹也愈发的深红。
陈助理看得心惊,连忙阻拦,按住他的手:“温总,我帮您吧?您这样对伤口——”
话音未落,温卿辞将茶几上的玻璃杯摔在地砖上。
“哗啦”溅起一地的碎玻璃片。
陈助理张了张嘴,怔怔地看着温卿辞踉跄着站起身,走向那些碎片。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时,温卿辞半跪在地板上,捡起一片玻璃。碎玻璃边缘锋利极了,带着毛刺边,几乎可以做到吹毛断发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