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了半天就为了这么个消息,此时也听到了,众人便也不再围观了,纷纷离开了大帐各忙各的去。
陆慈自从把药方开出来后,就被要求守在延况的帐中,甚至连熬药都在帐中进行。
为的是以防延况突发状况,而驷君则被她以徒弟的身份一起留在了帐中。
当然,大帐里除了榻上的延况和守在一边的陆慈驷君以外,还另设人手随时待命。
一方面是方便执行陆慈的指令,另一方面当然是防着这个“临时医生”图谋不轨。
陆慈当然知道自己的处境,此时自然不会乱来。
这会儿她正一门心思地熬着药,驷君再一次扮演着徒弟的身份,乖巧地蹲在一旁给添柴。
陆慈悄悄打量着驷君的神色,不料被他察觉,这厮竟还偏头对她笑了笑,她也忍不住笑了笑,但是心里却是不由得打起了鼓。
她瞧了瞧躺在榻上人事不知的延况,又看看身旁貌似没心没肺的“徒弟”,心里琢磨着此时仇人在侧,驷君该是个什么心情呢?
可千万莫要忍不住操刀把人给砍了啊,要砍也不是现在砍啊!
本来把驷君留在身边是觉得,有个人在边上陪着没那么怕,但是这会儿陆慈不由得有些后悔了。
把人留在仇家眼皮子底下,还不让动手,还得挖空心思去救人家,这不是恶心人么?
想想都觉得想抽自己,偏偏边上还立着个人形监控,她还不能不这事儿挑明了说,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而一边的驷君见她颇为焦躁,只当她是害怕,还出声安慰了一番,搞得某人更加愧疚了,从而对延况的怨念也升级了。
至于延况,这次倒是给了所有人一个惊喜。
陆慈根据他的受伤程度和失血程度,本来估计的这家伙至少要明天过后才算是稳定。
但是没想到,第二日一早天光微亮,延况便醒了过来。
这个征战四方的年轻将军具有非凡的意志力,眼睛一睁整个人便清醒了。
眼见躺在自己熟悉的帐中,延况习惯性地想要翻身起来。
在理智回归大脑的同时,随之而来的是重伤的剧痛。
于是这个勇猛的汉子在一个鲤鱼打挺过后,又以极其扭曲的姿态栽了回去。
守在旁边的亲兵本来还在点头打瞌睡,忽的听见嘭一声响,吓得一个激灵。
亲兵忙不迭端起手中长枪环然四顾,看见自家将军醒了,高兴得几乎要涕泪横流,全然忽略了延况一张脸憋的通红。
“诶!诶!将军醒啦嘿,神医快来看看啊!”
那亲兵记挂自家将军所以睡得不沉,陆慈驷君二人倒无所顾忌,加之累了一天,这会儿正睡得香甜。
那亲兵大嗓门儿一吼,吓得陆慈几乎跳起来。
延况咬牙忍过了疼,好不容易平复了情绪,听那亲兵一吼,下意识去瞧陆慈。
认出她就是昨日给自己施加酷刑之人,一时间杀意漫上心头,整个人又一个鲤鱼打挺。
不出意外地,延况再次以一个极度扭曲的姿势栽了回去。
“来人!来人!快给我把这厮...嘶!”栽回去的延况话都没说囫囵就止不住的吸冷气。
虽说他受伤时处于无意识状态,但是陆慈给疗伤那架势,别人就是看着都觉得疼,更不用说亲身经历的延况。
因此整个过程延况就剩下昏过去,醒过来又昏过去了,唯一记得的就是自己无数次地告诫自己:
等醒过来以后一定要把这个恶人千刀万剐,好让她也尝尝这番滋味。
奈何这年轻将军好一番雄心壮志,醒过来后还没来得及清晰地表达一下自己的意愿,就见那“恶人”端着个碗走过来。
延况虎目一瞪,看着陆慈走近:“你要做甚!”
“你快消停点儿吧,才捡回来半条命呢,这么扑腾你不疼得慌?”陆慈眼见着延况又要起来,为防他崩裂了伤口,连忙紧走两步喝止了他。
延况被她这一吼,很理智地选择了惜命,真的就不动了,只是看着走近的陆慈,条件反射地往里侧挪了挪。
陆慈又走近一步,伸手把碗递了过去。
“喝了。”
“何物?”延况剑眉一竖,眉目含威。
这碗里头装着一汪黑漆漆的汤水,离得近了还有一股子烂糟的味道,实在是难以让人亲近,关键是眼前这“恶人”还要让他喝?
“能毒死你怎么的?你堂堂一将军杀人都不带眨眼的,还怕这个?”
陆慈因着驷君的关系,对眼前这男子颇没有好感,此时见他眼里十二分的戒备,更是没好声气。
看着陆慈眼里的讥讽之意,这高傲的将军心头也不舒坦了,为了给自己正名,一把薅过那药碗,仰脖子咽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