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啊啊————————————”
时千凡猛地往上一蹦,连带着椅子都往上窜了窜。
“啊啊啊啊啊啊啊——————呜呜~啊啊啊啊啊————————”
“冷静,”站在椅背上的Samle一个手刃敲在了她脑壳上,动作很轻,但足以让她感觉到疼,“看清楚再喊。”
时千凡继续大叫,叫到哑声了,瞪到眼角都几乎开裂了,才缓了口气,盯着那具尸体慢慢停了下来,再仔细看看,尸体不是尸体,胸腔还在轻微的起伏,“大佬”也不是大佬,而是身形中等的…女人。
时千凡还在晃神:“不是…他……”
Samle无奈:“不是。”
话音刚落,时千凡整个人都松散了下来,又过了几分钟才想起来观察四周围,结果一转头,对上了抱着水氏的萧聆风的视线。
时千凡:“……”
萧聆风:“……”
时千凡顿觉尴尬,而萧聆风只是奇怪她尖叫的点。
他以为她是被“尸体”吓到了,结果她是被“尸体的身份”吓到了。
见她终于冷静了下来,萧聆风安抚了下根本无动于衷的水氏,从椅子扶手前站起:“你是纠察队的人?”
时千凡无辜地眨巴了两眼:“不是。”
萧聆风:“那你为何要捉谢秀丽。”
时千凡更无辜了:“我没想捉她,是她莫名其妙想杀我。”
萧聆风沉默了会儿:“他们又为何要捉阿雪。”
时千凡:谁?
Samle凑到她耳边:“水氏,他旁边那个。”
时千凡低下头,前两晚生龙活虎的水氏现在像干瘪了一样,死气沉沉地被捆在椅子上,一脸想不透的表情。时千凡琢磨了下,决定说实话:“我们都只是想调查镇上凶杀案的真相,他们以为是水氏做的。”
萧聆风突然暴躁大吼:“阿雪这般善良!怎么可能会干这种事!”
“……她善不善良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是你做的。”时千凡没看他,依旧盯着水氏的脸,“你爱她,所以为她报仇。你想让他们在恐惧中死去,所以穿红衣假扮是她回来了。”
水氏又是一抖,表情更加恍惚了。
时刻留意着水氏状况的萧聆风并没有放过这个细节,但他误以为是时千凡想恐吓她,脚步一挪就挡在了两人之间:“你去池塘作甚?”
时千凡想起了还塞在她腰间的东西,存在感强烈应该是没被萧聆风搜走。但她并不打算现在说出来,大佬的碎片还在屋子外等着,万一她一个不小心“通关”,那这块碎片就很难再收回来了。
于是她说——
“我脚滑。”
这话谁听了都不可能相信,可萧聆风有些忌惮站在她脑边的Samle,一时间还想不出对付她的方法。在她昏迷期间,萧聆风不是没想过直接杀了她,却都被这只诡异的银发人偶给挡住了。祂甚至不需要做什么,往时千凡头顶上一坐,他就再也无法靠近。
可如果说祂庇护着时千凡,这话却又并不十分准确,因为在他表示不会伤及时千凡的性命时,祂很淡定地让开了,不然他也无法将她绑起来。
态度不明,这才是最让人忌惮的。
屋外咆哮声起,轰隆隆像极了在拆房子。萧聆风迅速摇起了铃铛,魂蛊化雾顺着漆黑的过道游走,然后…不回来了。
萧聆风神色凝重,回头看了眼水氏,又瞧瞧被五花大绑的时千凡,最终还是从旁边柜子里摸出一瓶液体倒进了时千凡嘴里,然后追着魂蛊出了房间。水氏被镇魂锁绑着,倒不怕她逃走,至于时千凡……那人偶能够眼睁睁看着她喝下软筋散,应该也不会冒然出手助她逃跑。
毕竟……
房间外才更危险。
炼蛊仪式在最后关头被打破,魂蛊已经失去了吞噬魂魄的能力,现在更贪图血肉,因此谢府中上百的仆人被杀,遗留的魂魄早已化为厉鬼,四处破坏。
时千凡不知道外头发生了什么事,但这相似的处境却让她心悸头疼。趁药性还没全部发挥,她双手咔嚓几下便挣脱了出来。忍着痛将脱臼的双手板正,立刻弯腰拼命抠自己的喉咙。
“呕————————”
昨夜并未消化的饭菜哗啦啦落地,然后是酸辣的黄胆水。
好不容易把肚子都吐空了,她抽出银斧不停地划着自己的腿,用疼痛来刺激剩余的药性。
她必须离开这里……
她不会重蹈覆辙,呆在原地被利用杀害!
刚恢复力气,她摇摇晃晃地走到水氏前面,将一支半腐烂的木簪从腰间里抽出来举过去:“跟我走,不然…我折了它。”
水氏扭过头,缓缓眨了一眼,又点了点头。
下一秒,她化为白雾融入了木簪,原本半腐烂的木簪褪出了嫌恶的外表,露出那精致的花纹雕刻,仿佛在瞬间拥有了灵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