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时愣怔:“它不是……”
杨婕把戒指朝林深时方向推了推,说:“我一直放在这,应该没什么损坏。”
林深时走过去,拿着手上小心翼翼地打开,白银素戒立在盒子中央,看到“LSS”三个英文字母,林深时眼眶一热,眼泪差点落下来。
杨蔓看着林深时的眼神,温柔又炽热,鲜活且有生命力,与这栋外表光鲜亮丽内里死气沉沉的别墅格格不入,与他离开宴会的眼神大相径庭,前天晚上,林深时走前看了杨婕一眼,眼神复杂暗淡,有悲哀,有难过,有不可置信和心死如灰,唯独没有温度和感情。
那眼神像把钢刀,一下子刺在杨婕最深的记忆里,她站在灯光糜丽的宴会酒店前,看着林深时冲进夜色里,背影消失在路的尽头,她突然意识到自己错了,她将自己受欺骗的爱情和失败的婚姻强行加在儿子身上,无论小时候拿他争权夺利,还是长大后自作主张为他铺路,从小到大,从未问过他一句愿不愿意,问他一句想要什么。
她错了,但是再也不能挽回。
林深时手指有细微的抖动,他碰了下戒指,静静看了片刻,小心而珍重地放进了口袋里。
杨婕看着他的动作,顿了顿,问:“一会儿要回成兴市吗?”
林深时装好了戒指,说:“不回,我陪您吃午饭。”
出乎意料的回答,杨婕先是一愣,随后报了几个菜名,林深时垂了垂睫毛,低声应下来,杨婕说的是他上学时爱吃的几道菜。
午饭后,林深时并没有回去,在别墅住了一夜,晚上,洗过澡,他给钟溪午打电话。
“明天大概十一点,飞机就到了。”
“快到午饭点了,”钟溪午又接了新单子,声音连同敲键盘的响声一同穿到林深时耳朵里:“你在机场吃过饭回来?”
林深时仰头看满天星辰,星光映着他眼里的笑意:“溪午,明天你来接我吧。”
虽然林深时在成兴市的身份地位不比宁市,私人司机还是有的,钟溪午有些疑惑:“嗯?你的司机请假了?”
“他开车技术太差了,”林深时找了个借口,又哄他:“溪午,你来接我,我有礼物送给你。”
钟溪午敲键盘的声音停下来:“礼物?”
林深时摊开手心,一枚戒指躺在那里,与他裸露脖颈上带的是一对。他说:“对,礼物。”
钟溪午来了兴趣:“什么礼物?”
“先不告诉你,”林深时重新握住,放佛藏好了价值连城的宝藏,眼中笑意满满:“你来接我再给你看。”
*
飞机滑轮在跑道停止,林深时边走边打开手机,钟溪午发信息说他已经到了。
林深时嘴角不自觉弯了弯,快走两步,很快进入机场大厅。
宽敞明亮的大厅人群来来往往,声音喧闹,依依不舍的送行和久别重逢的雀跃在此交汇,广播提示音清晰甜美,在厅内久久回响。
“你好,先生!”
林深时走着,被一个青年挡着去路,剑眉星目,又带了点少年气的洒脱,很英俊的模样。
林深时停下脚步,礼貌问道:“你好,请问有事吗?”
“这么说可能有点冒昧,”青年挺不好意思地抓了把头发,“嗯……我从家里偷偷跑出来的,带的钱不够,方便问一下你去哪?要拼个车吗?”
青年的谈吐衣着和风度气质实在不像骗子,这个时候,究竟是不是骗子,林深时也不想深究,可能是要见到想念一晚的人,他的神情比平常柔和许多,耐心也多了一点。
“不用了,”林深时笑着拒绝,语气竟有些孩子般的炫耀,“我爱人来接我了。”
“啊!不好意思!”青年一听,犯错误似的跳开:“那个……祝你们百年好合,白头偕老,永结同心,永不分离!”
林深时笑了笑,收下这语无伦次的祝福:“谢谢。”
青年再次道歉离开,礼貌且唐突地去问其他行人是否需要拼车。
小插曲并没有打扰林深时的好心情,他继续朝门口走,在距离出口大概十几米时,林深时看到钟溪午走进来。
他看着,突然放缓了脚步,最后,竟然彻底站在原地。
机场人流量不减,林深时站在人群中间,就这看着他的溪午一步步朝他走近。
耳边声音依旧嘈杂,人影在眼前一个掠过一个,林深时脑海里突然想起,有次上哲学课,教授在讲台写下一个单词:“life”
生活。
他问坐在下面的同学,生活是什么?
学生跃跃欲试,回答五花八门,待讨论平静后,并没有对任何一个人的生活做出评价,之后,他又让学生把自己正在经历的生活和想过什么样的生活写在纸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