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溪午望着林深时,整只手被包裹着,淡淡的暖意从手掌传来,心中的那片死海如同魔咒打开枷锁,移走了压抑的高山,重重叠叠的汹涌情感只沁出更多的眼泪。
林深时隔着衣服轻轻触摸他的肚皮,触感是不规则的凸起,他问:“疼不疼……”
过了好久,钟溪午才开口:“疼,林深时,我疼……”
他突然甩开林深时的手,捂住眼睛:“我每天做梦……梦到你、你都在骂我……”
“林深时,你总是骂我……我喊疼你也不理我……”
钟溪午哭得语无伦次:“我讨厌你、林深时,我讨厌你,喜欢你太痛苦了,我不想喜欢你了,我都已经不打算喜欢你了……可我忍不住,我管不着我自己,林深时,我讨厌你……”
林深时很难形容自己的心情,像是落入一片青柠檬里,又疼又涩,又像架在熊熊烈火中炙烤,把他自诩六年的深情与等待,全部烧残殆尽。
林深时手臂穿过他的腋窝,一手托起他的臀,抱小孩子一样把钟溪午抱起来,坐在连排椅上,将他按在怀里,轻轻哄:“我回来了,溪午,林深时回来了,他要每天陪着你,再也不会离开。”
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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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杭悠悠哉哉的转到雨停,掐着时间点,礼貌性的敲敲办公室的门,里面传出一声“进”,他推开门,探着头走了进去。
医院拉帘全部拉开,阳光拨开乌云,撒进屋内。钟溪午坐在治疗床上,垂着腿,林深时半跪旁边,拿一条湿毛巾敷着他的小腿。
“咳咳。”
余杭假意咳两声,示意屋里的人收敛点,他已经进来了。
林深时放佛听不来也看不到,捧着毛巾向下移了位置,撑着钟溪午的小腿肚,继续敷着。
余杭:“……”
刚刚是谁要谢谢他来着?
钟溪午脸上有些烧,动了动膝盖:“林深时,我不疼了,你快松开我。”
“别乱动。”林深时皱眉说,拿开毛巾,皮肤上已经没有烫伤的红痕,他抽了两张纸巾擦干残余的水渍,细致的卷下裤腿。
钟溪午跳下来,对着余杭无措的不知要说什么。
余杭倒是挺自然,把文件夹放在桌子,笑着说:“溪午吧,我是余杭,史密斯医生的学生,也是林子的校友,我们开过视频。”
钟溪午在这间办公室里看到林深时就猜到两人认识,他说:“记得。”
余杭从柜子里面拿出件白大褂穿上:“今天下雨,怎么来的医院?”
“开车来的。”
“真好,”余杭一颗颗的扣扣子,叹道:“不像我,出行什么还要蹭别人的车。”
钟溪午轻轻笑了笑,初见的窘迫感一下子少了许多:“余医生不介意的话,可以蹭我的车。”
“好啊,”余杭说:“过两天我想来个成兴市一日游,溪午给我做导游。”
钟溪午满口答应,林深时不乐意了,开口直接赶人:“做过诊断回你学校去,我公司最近招人,员工宿舍住满了。”
余杭毫不在意:“没关系,那时我住溪午家。”他眼神转向钟溪午:“溪午家里能住下吗?”
钟溪午还没出声,林深时把他拉在一边,说:“我们家住不下,回你自己家住。”
余杭闻言挑眉:“行,我自己找地睡。”
他拉开椅子拍了拍:“时间差不多了,溪午,坐这,我们开始。”
林深时跟着钟溪午走过去,一个坐着一个站着。余杭瞟了眼林深时,不满道:“你杵在这干嘛呢?”
林深时答的自然:“陪护。”
余杭说:“陪护只让家属留这,无关人员请离开。”
林深时面不改色道:“我就是家属。”
余杭手里的圆珠笔按的啪啪响,问钟溪午:“你家属?”
钟溪午猝不及防被点到,有点懵:“啊?”
余杭按出笔尖,在纸上写写划划,头也不抬的问:“你俩扯证了?”
钟溪午立刻红了脸,小声说:“没有没有……”
“没证冒充什么家属!”余杭写完最后一个字,单张撕下来,站起来递给林深时:“楼下排号去!一会儿还要用仪器检查。”
林深时黑着脸,站着一动不动。
“你瞪我做什么?”余杭挺起胸膛,左胸的工作证跟着晃了晃:“你想让溪午排两小时的队吗?出去出去出去……”
余杭推着林深时一路把他推出门外,手搭在半掩的门缘:“单子上我有写,三号楼三楼,别走错,也不要回来太早,我这里结束了给你发信息。”
说罢,也不等林深时反驳,双手一拍,关上了门。他扯了几张测评表房子钟溪午桌子上:“不理他,溪午,我们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