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宿舍里饭菜香气四溢,钟溪午失落的坐着阳台的桌子旁,丝毫不理肚子咕噜噜的抗议。
“怎么不吃?”林深时换好衣服走来:“不饿了?”
“林深时,”钟溪午表情纠结,犹豫道:“要不然,你也忘一次我的生日?”
神经大条的小男生还在自责?林深时眉毛一挑,起了逗他的心思。
“不行!”林深时弯下腰将他禁锢在自己的气息里,眼底藏着戏谑的光:“我要记着你以后所有的生日,一个都不会少,让你每天活在忏悔中。”
谈判失败,还被对方将了一军,钟溪午低头摸了摸鼻子,小声说:“你怎么这么坏……”
林深时被他气笑:“没心没肺的,天天给你吹头发剥坚果,最后反倒说我坏。”
钟溪午一声不吭,偷偷把头埋的更低。
继续逗下去真要把人饿着了,林深时将钟溪午从桌子底扒出来,摸着他饿扁的肚子,说:“快吃饭,不然我的杰克就没力气保护我了。”
五星级大厨的水准,钟溪午吃的舒适又惬意,空荡荡的胃得到了满足,老实的安静下来。
吃过饭,钟溪午自告奋勇的拿来蛋糕,又数了十八根蜡烛插上,点了火,拉着林深时许愿。
林深时看着那密密麻麻的十八根蜡烛,细小的火焰发出莹莹亮光,在他的眼眸中舞动跳跃,明明幻幻,最后化成了钟溪午的笑脸。
他闭上了双眼,许下人生中的第一个愿望。
钟表的指针安静的向前走了几秒,林深时眼皮轻轻掀开,张了张嘴还没发出声,一个温润的触感堵住了他所有的话语。
林深时瞳孔骤然放大,整个人愣怔得不能动——钟溪午小心翼翼的吻着他的双唇,稚嫩的毫无章法,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扫过林深时的皮肤,留下一阵阵荡漾的波纹。
“生日礼物!”
稍纵即逝的吻结束,钟溪午眯着眼睛,像一只偷腥成功的猫。
林深时站着没动,下颌紧崩,直直的凝视着钟溪午单纯的笑脸,眼神晦暗不明,最终,他僵硬的移开了目光,沉默的做着深呼吸。
他还太小。
“林深时,你不喜欢吗?”钟溪午扒着林深时一脸天真的问,黑白分明的眼睛里直勾勾的写着我的礼物创新又独一无二,快摸头快夸我快点把奖励拿过来。
林深时刚压下去的邪火歘的又升上来:“……喜欢。”
“我就知道你喜欢!”钟溪午喜滋滋的想,林深时收了礼物,以后他就不用活在忏悔中了。
没了忏悔包袱的钟溪午身心舒适,又催促林深时吹蜡烛切蛋糕,蛋糕是香草口味的,甜度适宜,松软可口,奶油香甜不腻,带着香草独有的清香。
“喝一点吗?”林深时扬了扬手里的酒杯。
钟溪午嫌弃的摇头道:“难喝。”
林深时不置可否,浅浅的珉了口杯子里的红酒,声音穿过猩红的液体落入钟溪午的耳朵里,“这是我最喜欢的一个生日。”
钟溪午正鼓囊囊的吃着蛋糕:“神么?”
林深时幽幽看向窗外,淡淡道:“我以前不喜欢过生日。”
幽黑的夜色里不知什么时候飘起了雪,纯净的雪花飘飘悠悠的落下来,一层又一层,掩盖了地面所有的污溃和不堪。林深时突然想到,他六岁生日那晚,也是下着雪,对他微笑的婶婶毫无征兆的掐上了他的脖子。
“什么生日宴会?”玻璃映出林深时冰冷嘲弄的眼神:“只不过是拿着名头谈生意罢了。”
钟溪午咽下最后一口蛋糕,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没有答话,他知道林深时此刻不想被人打断。
“我很小很小的时候,最期待的就是过生日,家里会举办巨大的宴会,我是宴会的中心,能收到一堆的礼物和祝福,我太开心了,傻傻的认为全世界都爱着我”。
林深时笑了笑,尽管这个笑容没有一丝暖意:“后来我才知道,他们爱的不是我,是林家的长孙,而我只是出生在了一个恰好的时间,我的降临不是什么父母爱情的结晶,而是两个家族利益的结合。利益不需要一个会说会笑的林深时,他们需要的是一个冷静、理智、不受任何感情羁绊的上位者,这个人换了谁都可以。”
“林深时……”钟溪午舌尖隐隐发苦,无意识叫出了他的名字。
林深时将余下的酒一饮而尽,红酒与白雪相互交映,像极了那晚。
“我六岁生日的时候差点杀了人,是我的二婶。”
钟溪午一怔。
雪花在空中盘旋,灯光璀璨的宴会上觥筹交错,小小的林深时穿着睡衣,在拐角处偷偷吃着蛋糕。
今天是他的生日,保姆领着他在盛大的宴会走了一圈,来来往往的人笑着祝他生日快乐。过了一会儿,他的父亲走来,告诉他,他的出场结束了,需要回卧室睡觉。林深时看着六层高的蛋糕眨了眨眼,他记得生日要吃蛋糕,可他还没有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