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药过后正常情况会推迟一到两周,明天再看看,没有的话最好去医院检查一下。”
祁澈的口吻沉着冷静,听不出丝毫慌张。
宴知书在电梯面前停住脚步,没有进去,也没有说话。
电梯门开了又合,她看着镜面里的自己,握着手机的指尖隐隐泛白。
“你在听吗?”
……
“知知?”
“别叫我!”
一开口才察觉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和她那颗悬在空中摇摇欲坠的心一样。
宴知书闭眼暗暗深呼吸,浑身毛孔应激紧闭,嘴唇轻动:“你觉得我为什么要给你打这个电话?”
这次轮到祁澈沉默。
“我是来问你怎么办的吗?”
“不是祁澈。你知道我想听的是什么。”
即便那些言语上的安慰给不了她任何实质作用,但起码在心理上,她会好过一些。
而现在,他不仅不在身边,对这件事给出的态度更是让她如坠寒窖。
“医院我会去,但你做好承担最坏结果的打算了吗?”
“还是说你根本没想过要承担。”
握电话的手被风吹得冰冷,寒气从手腕往里钻,宴知书却似无所觉。
“你是这么想的。”
祁澈眼眸半垂,看着自己手背上明灭交替的灯光,一时间车内安静至极。
司机不断从后视镜瞟他,似乎想从他脸上确定什么。
宴知书回答:“是。”
她明知道这么说会把他推开,可到底还是说了。
祁澈从来不知道短短一个音节的回答,竟也能带着万钧之力将他压垮。
他突然觉得自己半个小时前火急火燎地翻墙出校打车这一行为,像个可耻的笑话。
祁澈翻转掌心,试图握住溜走的光,喉咙干涩发紧,“那好,按照你的想法来说我不想承担责任,那你现在在跟我闹什么?”
“我闹什么?”宴知书压在心口的气一下突破瓶颈冲出来:“这件事我们两个都有责任,凭什么从你嘴里说出来就成了我一个人的事情?”
一阵穿堂风刮过,吹乱她披散的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连带着声音都染上了寒冷,而她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宴知书转瞬想到今天去海宁做的一切,鼻尖涌上一股酸楚,像把还没成熟的橘子捏碎在手里,汁液顺着掌心流下,还带着淡淡的苦涩。
微弱的风声通过听筒传到车里,被祁澈察觉,“你还没回去吗?”
“跟你有什么关系。”
清冷又倔强。
“……”
后座的人闭眼,周身寒意凝聚,声音却疲惫至极:“你非要这么跟我说话吗?”
宴知书破罐子破摔,抬手重新按亮电梯,“也对,我今晚根本就不该打过来的。”
“不好意思打扰到你复习了,祝你早日拿到国奖。”
祁澈预感不妙,刚要说话电话就被挂断。
再打过去,变成了关机。
第388章 来
宴知书忘记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了,醒来的时候两个鼻孔都已经堵上,昨晚盖在身上的毯子此时被踢下沙发。
她捡起散落在旁边的验孕说明书,昨晚的记忆悉数涌入脑海,她揉了揉昏沉的头走进厕所。
五分钟后,坐在马桶上的宴知书看着手里一深一浅两条杠,整个人万念俱灰。
她带着侥幸心理用手机搜索误差的可能性,一耽误就是半个小时。
等人恍惚走到教室的时候,早自习已经上了大半。
屋漏偏逢连夜雨,她刚走到班门口,撞见巡查回来的老冯。
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当即就被逮住,喊到走廊边上问她怎么迟到。
不等她回答,老冯又从周考成绩说起,然后说到今天的百日誓师大会,最后落到明天的八省联考上。
“你现在敢旷早自习,100天后高考就敢旷你!宴知书,你要是接下来还是这种态度对待学习,后面可有得你后悔的。”
老冯教育起学生来滔滔不绝:“像你这种在最后几个月放松警惕的学生大有人在。我上届带的那个班里有个男生,一直到最后一次月考都是580分往上,结果你猜怎么着,高考前一晚被他室友带出去通宵上网,第二天直接在考场睡过去了。”
宴知书垂着头,半个字都没听进去,脑子里一直都是在网页逛到的医院广告。
“这说明什么?啊,越是紧要关头越不能放松,知道吗?”
见宴知书没反应,老冯喊她名字,“你听见没?”
宴知书回神,目光终于抬起落在他身上,结果开口就是一句:“冯老师,我要请假。”
老冯面容一僵,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要请假。”
老冯和她对视了两秒,转头往教室里她的位置看了眼,紧接着往后退半步,“来,你站过来,看看你桌上的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