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微微敞开的门窗传来院子里的脚步声。
伴随着两道声音在谈话——
“他们人已经到了?”
“是先生,晚上九点到夏小姐亲自去接的。”
祁澈松手,用气音靠在宴知书耳边说:“是夏振天。”
夏织的亲爹,禹城知名医学研究院的教授,曾是神经科的一届传奇人物。
据统计他最忙的那一年,曾做了一千八百多台开颅手术,折算下来差不多每天都要做5台。
宴知书浑身打了个颤,整天开人脑袋,想想都恐怖。
窗外的脚步声愈来愈近,谈话还在继续:
“明天把夫人接回来一起吃个饭吧,让她见见陈玥的儿子,或许能高兴些。”
“夫人回家的事……是否需要提前告知夏小姐?”
“小织睡了吗?”
“还没,她在温室。”
“让她回去休息,明天代我去接夫人回家。她们母女俩也很久没见了,是该给个机会叙叙旧。”
“是,我马上去办。”
“等等,小织安排的他们住哪?”
“回先生,就是一楼相邻这两间房。彭桦德人在外院检查新设备,暂时还没回来。”
“嗯。海棠人呢?回来了吗?”
“海棠夫人在路上了,白繁星那边说是今天夜里两点的飞机。”
两人声音从窗户外拐角消失,随后又在门口响起。
“戒指的事有什么线索?”
“源头查到了,是从爱尔兰一个偏僻的小镇转手流出来的。据二手店主所说,当年卖戒指的是一个穷困潦倒的流浪汉。”
脚步在门外停住,宴知书的心一紧,缩进祁澈怀里,双手死死抓着他的衣服。
“那就追着流浪汉继续查,直到把四妹和她那个女儿给找出来,就算是死了,我也要看见尸体。”
“是,先生。”
脚步声重新响起,逐渐远离。
宴知书从祁澈怀里抬头,压低声音问他:“你刚刚听见了吗?”
祁澈拍她的背:“听见了,别多想,睡觉吧。”
宴知书却皱了皱眉,“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按照小织说的,她和她妈妈关系一直很好,那她回来了这么久,怎么都没去见过夏夫人?”
“有几种可能,一是夏夫人的病情特殊,治疗期间不能接触别人;二是夏振天不让她们见面。”
“那如果是第二种,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祁澈揉她的头,“别想太多了,有什么猫腻等明天亲眼见到了人自然一清二楚。”
……
宴知书做了个梦。
梦境里乌云翻滚狂风大作,她置身在一间凌乱的书房——木质错格的天花板,欧式吊灯,繁琐花纹的地毯,法式复古窗帘。
明明是无比熟悉的场景,宴知书却忘记了自己在哪里见过。
她回头,视线在触及到房间中央放置的那具水晶棺时,一股强烈的悲伤汹涌而至,席卷着她。
宴知书的呼吸困难,视线早在泪水中变得模糊。
她一步一步朝水晶棺走去,里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眼泪像断线的珠子滚落,她张着嘴却发不出一丁点声音。
第309章 早餐战场
她死死地用指甲抓着自己的脖颈,留下触目惊心的伤痕,她无声地嘶吼着,脸颊涨红青筋暴起。
“知书……知书……”
“宴知书你醒醒,你怎么了?”
见她缓缓睁眼,一双温热的手擦过她脸上的泪痕,语气毫不掩饰担忧:“怎么睡着还哭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宴知书喉咙哽咽,嘴唇动了动,还带着哭腔:“我不知道……”
她不知道那个梦意味着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的情绪为什么会受影响,她只记得自己很难过,心脏剧烈地收缩疼痛。
她颤抖着将梦境告诉祁澈,“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梦见水晶棺,但是我一看它,我就……”
她的泪又流了出来,祁澈将她抱紧,“别去想了,一个梦而已。”
祁澈不知道的是宴知书梦里的场景,正是祁老爷子在老宅送给他的那个书房。
*
早餐桌上,饶是情绪已经稳定下来的宴知书仍然觉得呼吸有些困难。
不为别的,就是……感觉有点像修罗场罢了。
她跟祁澈上桌之前,压根没想到夏振天会跟着下来一起吃饭。
夏振天落座没多久,门外响起一道爽朗的笑声:“我说大哥,你板着脸跟这群孩子坐一起吃早餐,也不怕把别人给吓着。”
夏织闻声抬头,欣喜地望向来人:“小姑!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这不是听说家里来了客人,赶着回来看看吗?”
海棠夫人目光扫过祁澈和宴知书,弯唇微笑,“听小织说你们都是她同学,别见外,当在自己家里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