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放任儿子去害人,阮昌盛已经受尽良心的谴责。
他知道,自己迟早要做到这一步。
下人在阮昌盛的命令下,将密室里的东西都砸烂了。
那些砸不坏的刀具,也都被搬到了外面。
阮英杰站在密室门边,静静地看着。
他看着自己的父亲像个疯子,以为恨铁不成钢,就要剥夺这里的一切。
等到阮昌盛稍稍冷静下来了,阮英杰鄙夷地望着他反问。
“装什么无知,我怎么变成这样,您应该再清楚不过了吧。”
他眸中有戏谑和嘲弄,就是没有身为一个儿子,对父亲该有的敬意。
阮昌盛注视着儿子那张冷漠的脸,心中备受煎熬。
“英杰,为父知道,你恨我,但这些年我没再干涉你,什么都由着你,这还不够弥补你吗?”
阮英杰呵呵一笑。
“说得倒是好听。可您那是弥补我吗?分明就是为了弥补自己的愧疚吧。”
说完,他便转身走了。
阮昌盛站在原地,神情无奈而痛苦。
他回头看了眼已经被毁的密室,眼中流露出纠结之色。
这一刻,他也不知自己做得是否正确。
这天以后,阮英杰并未闹事。
密室被砸,他也不着急重建。
阮母让他和姑娘相看,他照做了。
只是,每个姑娘和他见过后,都对他避如蛇蝎。
阮母询问过后才知,阮英杰和她们闲聊时,说的都是些无比血腥的话题,比如杀人剖尸、剖腹取子、剥皮抽骨……
姑娘家都被吓得不轻,有些还噩梦不断。
胆大的,当时就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打量他。
他们觉得他疯了。
阮英杰却觉得她们不懂自己。
安阳公主薨逝,他总是时常感到孤独。
宋简舟和杨瑞已经被他生生折磨死,但他仍是空虚的。
他就应该和温太傅一起出征。
皇都这么多人,他却觉得这世间只剩下他一个。
……
中秋佳节前,阮英杰留下一封信后,便离开了皇都。
那封信的内容很简短——“已去,勿寻。”
他不知道父母看到这信会是什么感受,他也不在乎。
他想去找个同类,或者找些更有意思的事儿做。
同样因着孤独而需要宣泄的,还有被困在密室的慕辞。
宋知安的解药已经见效。
她的毒清理得差不多,身子除了乏力,并无其他明显的病症。
绿烟只伺候了她一阵子,之后宋知安又换了个聋哑婢女。
可见他的戒心有多强。
时至今日,他还没有完全信任绿烟。
或者说,是不放心慕辞。
通过他们的几次交谈,他认识到这位公主殿下的狡猾。
绿烟和她相处久了,早晚会被策反。
这天。
喝完药,慕辞突然对宋知安提道。
“你让人打几只猎物回来吧,我最近有些手痒。”
宋知安晓得她想做什么。
看她也是实在没什么好打发时间的,就应允了。
隔天,他就带了几只死兔子过来。
另外还有一套刀具。
密室里的桌子是吃饭用的,不能用来解剖这些小东西。
他就弄了张简易长桌。
“这么久没动,公主只怕是手生了。”宋知安边说边用钉子将死兔子固定住,好任由慕辞宰割。
慕辞拿起刀时,手微微有些抖。
她状若无意地说了句。
“明天少给我下点软筋散吧,我都拿不稳刀了。”
宋知安随口而出。
“我给公主下的不是软筋散,只是让你肌肉无力……”
慕辞像是对他的详述不感兴趣,不耐烦地打断道。
“不都一样么。
“你可以走了,别打扰我。”
宋知安邪冷的眸子轻眯,声音却显得温和。
“公主,我可以陪你,就像以前那样给你递刀子。”
慕辞不做理会,专注于手里的事。
其实她哪能不知道呢。
宋知安留下来,不是为了陪她。
他是防着她,怕她会用这些兔子向外传递求救信号。
慕辞忽略他,有条不紊地将兔子的尸体切割了。
从剥皮到剖腹,动作娴熟冷酷。
宋知安赞叹道,
“安阳公主,你是天生的刽子手。”
慕辞心情好转似的,回敬一句,“彼此彼此。”
宋知安让婢女把东西收拾了,又问公主明天想要剖什么。
慕辞无所谓地说道。
“你带什么,我就剖什么。”
宋知安释然一笑。
如果是以前,她肯定会有诸多要求。
如今的公主已经开始习惯于自己的掌控了。
至少,她还没有任何反抗举动。
只要她习惯了这个牢笼,他也可以考虑给她适当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