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皇后见状,便开口道:“官家,‘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既然二皇子已经知道错了,不若便让他回京吧?他如今失了母亲,若还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东海,只怕不明就里之人,又要乱嚼舌根了。”
大皇子赵霄誉也帮腔道:“是啊,父皇,儿臣看二皇弟似乎沉稳了许多,过去之事,就让它过去罢。”
说罢,他看向对面的赵霄恒和宁晚晴,道:“太子宅心仁厚,太子妃更是贤德嘉柔,想必也不忍心看到父皇的骨肉流落在外,是不是?”
众人听了这话,目光便齐刷刷地转向了赵霄恒和宁晚晴。
丽妃和赵霄昀之前是因为陷害太子获罪,但靖轩帝因为顾及皇家颜面,并未将此事完全公开,故而在场诸人大多不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此时此刻,赵霄恒若是拒绝赵霄昀回京,则有失贤德之名;可若是答应一笔勾销,便是吃了哑巴亏。
靖轩帝一时有些犹豫,今日皇亲国戚和文武百官都在,他实在不想场面太难看,于是也看向赵霄恒和宁晚晴,问:“太子,太子妃,你们作何感想?”
赵霄恒和宁晚晴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赵霄恒站起身来,径直走到了场中,俯下身来,亲自将赵霄昀扶了起来。
赵霄昀虽然心有疑惑,却也不得不配合赵霄恒,做出一副兄友弟恭的样子来。
赵霄恒定定看着赵霄昀,语气温和地道:“皇兄,你这段日子受苦了……方才这出戏码,实在感人肺腑,皇兄花了不少时间排演罢?”
赵霄昀一愣,他张了张口,却不知如何回答。
若是承认花了很多时间,那便有刻意讨好之嫌;若不承认……似乎又不够有诚意。
他下意识看了靖轩帝一眼,发现对方果真在看着自己,便只能硬着头皮道:“确实花了些时间,只要能见到父皇一面,我是死也甘愿了。”
可靖轩帝听了这话,脸上却没有多少笑意。
他立即想起,无论这出戏多么精彩,到底是齐王和赵霄昀处心积虑安排的结果,若是人人都像他们这般肆意妄为,那帝王威严从何而来?
赵霄恒敏锐地捕捉到了靖轩帝面上的不悦,又对着他深深一揖,道:“父皇,过去的事情,儿臣不再计较了。儿臣以为,不但应该让二皇兄回京,还应该将原先的吏部、礼部等政务,都归还于二皇兄,方能彰显父皇的天恩浩荡。”
此言一出,不光靖轩帝面露疑惑,就连赵霄昀都惊住了,“太子何出此言?”
赵霄恒却笑得诚恳,道:“二皇兄,骨肉亲情,血浓于水,孤如此说来,也是考虑到兄弟情谊。”
可宁晚晴却忽然开了口,道:“殿下,此事不妥。”
这清越的声音瞬间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大皇子赵霄誉有些按捺不住了,便开口问道:“太子妃觉得哪里不妥?”
宁晚晴温婉一笑,道:“二皇兄此番回来,是为了对父皇表达孺慕之情,也为了祭拜丽妃娘娘,若牵扯到政务上,岂不是平白污了二皇兄的孝心么?”
众人听了这话,顿时面面相觑。
说二皇子是纯粹为了尽孝回来的,谁信呢?
原本大家都回避了这个话题,可太子夫妇却明目张胆地点了出来,这倒是让赵霄昀骑虎难下了!
赵霄昀下意识看了靖轩帝一眼,只见高高在上的帝王眼中,已经没了之前的慈爱之情,取而代之的却是冷漠的审视。
靖轩帝面无表情道:“朕问你,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回来的?”
赵霄昀连忙重新跪了下来,道:“父皇,儿臣此番回来,当真是为了见父皇一面,送母妃一程,别无他意啊!”
靖轩帝的声音冷冷飘来,“当真?”
赵霄昀忙不迭点头,道:“儿臣不敢欺瞒父皇!”
可他这话明显是越描越黑,怎么也说不清了。
而人心的怀疑也是如此,一旦有了不信任的念头,便再难按下去。
靖轩帝冷哼一声,道:“不敢?今日这出大戏,可真是排得好啊!”
这话一出,齐王和赵霄昀都浑身一震,赵霄昀恳求道:“父皇!儿臣知道错了,求父皇给儿臣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别再将儿臣驱逐出京啊!”
靖轩帝毫不留情道:“让你去东海剿匪,已经是给你戴罪立功的机会了,你非但不珍惜,还连同齐王来做说客,当真以为朕看不出你的小伎俩?”
赵霄昀惊惶开口:“父皇,儿臣确实有悖父皇的嘱托……但儿臣对父皇的敬爱之情,却是发自肺腑的,还请父皇明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