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霄恒在众人的簇拥之下,不慌不忙地回过头来,见到齐王的一瞬间,便露出了微微讶异的表情,“皇叔不是身子不爽么?怎么下车了?”
齐王扯了扯嘴角,道:“多谢太子殿下关怀……微臣本该一入城便下车见礼,但延儿孝顺,愣是不肯让微臣受风,这才怠慢了殿下,还望殿下海涵。”
齐王说着,还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两声。
赵延面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却也只得顺着齐王的话,将这口锅背好了,便道:“都是子杰思虑不周,还请殿下恕罪。”
赵霄恒笑道:“子杰孝心可嘉,孤欣赏还来不及……既然如此,皇叔是打算按照原计划入宫赴宴,还是回府养病?”
齐王道:“自然是入宫赴宴,微臣怎敢辜负官家的一番心意呢?”
赵霄恒凉凉道:“可是……皇叔的病?”
齐王一笑,“不过小毛病而已,歇一会儿便无大碍了。”
赵霄恒勾了勾唇,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启程入宫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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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的宫宴,依旧设在了集英殿。
齐王难得入京一次,这一场宫宴,既是家宴,也是政宴,于是,靖轩帝便懈了一众臣子和嫔妃参加,就连禁足已久的皇后和大皇子赵霄誉,也得到特许,出席了宫宴。
随着靖轩帝的入席,宫宴便正式拉开了帷幕。
靖轩帝手持金杯,徐徐道:“许久不见,皇兄风采不见当年。”
齐王连忙端起酒杯相迎,笑道:“老了,比不上官家,正当春秋鼎盛。”
两人遥遥一举杯,便各自仰头饮尽。
赵霄恒适时开口,道:“皇叔身子还未恢复,不若少喝些酒罢。”
这话一出,靖轩帝瞬时转向齐王,问道:“怎么,皇兄哪里不适?”
齐王忙道:“微臣不过是坐了几日马车,有些腰酸背痛,今日险些入不了宫,让官家和殿下担心了,是在是微臣的不是。”
靖轩帝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可请太医看过了?”
齐王道:“看过了,没什么大碍。”
赵霄恒道:“皇叔还是别掉以轻心为好,依照孤看,以后还是别领兵出战了,免得积劳成疾,父皇觉得呢?”
靖轩帝本来就想趁着齐王这次回京,将东海的兵权一分为二,一半收回来,一半留给齐王。
他正愁不知如何开口,乍一听赵霄恒这话,便立即道:“恒儿说得有理,如今孩子们都已经长成,也是时候让他们历练了,皇兄不该再事事当前,需有的放矢才好。”
齐王听懂了靖轩帝的一语双关,心底怒气翻涌,却也只得强制压下,笑道:“皇兄说得是。”
齐王又接着方才的话题,对一旁的赵献和赵延道:“你们可要好生努力,别辜负了官家的厚望。”
赵献与赵延一同应是。
靖轩帝目光扫过二子,笑道:“这便是子杰罢?上次入宫之时,不过还是个孩童,居然长这么大了。”
赵延听了这话,立即起身,对靖轩帝一揖,“子杰给官家请安。”
靖轩帝笑容和蔼,道:“论理,你该称朕一声皇叔才是。”
赵延忙道:“君臣有别,礼不可废,纵使子杰心中敬爱官家,却也不敢逾矩。”
靖轩帝听后,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子杰小小年纪,便如此识大体,你父王和母妃教养得不错。”
一旁的齐王和齐王妃连忙起身谢恩。
而赵献坐在一旁,起也不是,坐也不是,看起来十分尴尬。
齐王妃道:“子杰在东海之时,便心心念念入京,希望能一睹天颜,今日得偿所愿,他也不枉此行了。”
靖轩帝心情本就不错,听了这话,笑意更盛,“既然如此,不若就让子杰入朝,那便能常常见到了。”
此言一出,齐王妃大喜过望,而赵献却神色黯然。
他表面上是齐王世子,可人人都知道,当年官家与齐王关系微妙,需要送一个孩子入京教养,齐王和齐王妃为了稳固地位,便将赵献送到了京城。
这些年来,齐王和齐王妃对赵献不管不问,算是彻底将他养废了。
虽然他无意入朝做官,可眼见着父亲和继母言辞里外都在为赵延谋前程,心里便很不是滋味。
齐王妃心里雀跃了一阵,正要跪下谢恩,赵霄恒的声音却冷不丁响起,“父皇这法子甚好。”
靖轩帝循声看去,笑道:“恒儿也觉得子杰该早些入朝?”
赵霄恒点了点头,道:“是。不过今年的春闱很快便要出结果了,子杰若要参加推举制,只怕要等到明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