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喻仍然摇头,道:“若是殿下不答应微臣,微臣便不起来!”
他都这么说了,自然没有人敢起身。
赵霄恒见状,忽然深吸一口冷气,狠狠咳嗽了几声。
这声音听起来撕心裂肺的,福生连忙为赵霄恒拍背。
宁晚晴忍不住开了口:“温大人,你这般行事,是想威胁太子殿下么?”
温喻语气冷肃,道:“太子妃言重了,微臣哪敢威胁太子殿下?不过是别无选择,才出此下策罢了!”
温喻的声音中气十足,加之礼部上上下下的人,约莫有二十几位官员,往这儿一跪,不出半个时辰,只怕满皇宫里都知道礼部跪太子一事了。
宁晚晴面色不悦,恨不得训斥这老头一顿,赵霄恒却拉住了她,轻轻摇了摇头,道:“爱妃,诸位大人此举虽然过激,但出发点却是好的,万不可对他们无礼。”
赵霄恒说完,亲自走到了温喻面前,“温大人,万事好商量,您年事已高,何必跟自己的身子过不去呢?来,孤扶你起来……”
赵霄恒说着,便躬下身子去扶温喻。
温喻自然不肯起身,便下意识挡开了赵霄恒的手——谁知,他这轻轻一挡后,赵霄恒居然身子一顿,直挺挺地向后倒了下去!
福生满脸惊恐地接住赵霄恒,惊呼出声:“殿下!”
赵霄恒闭着眼,整个人都有气无力地靠在了福生身上,众人大惊失色,宁晚晴也急忙俯身去看,问:“殿下怎么了?”
福生哭丧着脸,道:“小人也不知怎么回事!殿下方才还好好的!”
她下意识去摸赵霄恒的脉搏,可赵霄恒却趁众人不注意,轻轻捏了捏宁晚晴的手指。
宁晚晴心头一动,忙道:“殿下晕过去了,快传太医!将太子殿下送回殿中休息!”
东宫的侍卫们见状,便心急火燎地跑出去请太医。
福生和于书等人,立即七手八脚地将赵霄恒抬了进去。
跪在门口的一众官员,都被眼前的情况吓懵了,还有人不住地拍着心口,一脸忐忑。
宁晚晴站起身来,愤而抬手,指向温喻,道:“温大人,殿□□恤你的苦心,拖着病体也要出来见你,你居然敢以下犯上,推倒太子殿下!?”
温喻勃然变色,道:“太子妃误会了!微臣没有推殿下!”
“你当本宫是瞎了么?方才殿下亲自扶你起身,却被你推到在地,不过是政务分歧而已,你便这般憎恨太子殿下么?”
宁晚晴言语铮铮,就连温喻这样的老狐狸,也被震慑得软了几分气势,他连忙看向左右两侧的官员,道:“本官没有推过太子殿下,你们方才看见了吧?说话!”
官员们还没从赵霄恒晕倒的事里回过神来,被温喻这么一吼,纷纷自危起来。
宁晚晴冷眼一扫众人,道:“本宫倒要看看,谁敢为凶手辩护?”
此言一出,全场顿时雅雀无声。
温喻一时气结。
他逐渐失去了之前的冷静,一把拉起身旁的小吏,厉声道:“你说,本官是不是没有推太子殿下?”
小吏偷瞄一眼宁晚晴,只见对方气势摄人,忙道:“方才下官只顾着跪拜太子了,一直低着头,没、没看见……”
温喻气得将小吏一把推开,“混账!”
宁晚晴道:“若是殿下有个三长两短,温大人就等着全家下狱罢!”她又对其他的官员道:“还有你们,也脱不了干系!”
众人一听,顿时瑟瑟发抖,这会试改制一事,本来就与他们没什么关联,不过是被温喻拉来做配的,眼下出了事,若还要陪着温喻背锅,那岂不是要倒大霉了?
宁晚晴见众人神色松动,便继续趁热打铁,“识相的就赶紧离开,回府去面壁思过,好好想想如何将科举之事办好!”
众官员面面相觑,眼看就有人要起身离开,温喻却立即便冷静下来,道:“太子妃,这科举之事乃是政务,后宫不得干政,还请太子妃不要扰乱视听!”
宁晚晴冷冷道:“太子殿下是本宫的夫君,夫唱妇随乃是天经地义,殿下关心的事,便是本宫的家事,如何管不得?温大人是想让本宫把你当凶手抓起来么?”
温喻毕竟久经朝堂,他即便心中发慌,但面上依旧不表,“太子妃,我等来东宫是为了跪见太子殿下,怎敢蓄意谋害太子呢?若您不相信微臣,微臣也没有办法,大不了就请刑部或大理寺出面,还微臣一个清白!但这科举之事,老夫如论如何也要据理力争,请殿下收回成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