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晚晴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跟着赵霄恒,快步到了正厅。
过了一会儿,范妈妈、秀姨等几位旧仆得了消息,便都赶着过来了。
范妈妈乐呵呵道:“公子要回来,怎么也不早些知会老婆子一声,老婆子也好准备准备呀!”
赵霄恒笑笑,“什么都无需准备,这里一切如常,便是最好。”
范妈妈见到宁晚晴,笑得更是合不拢嘴,“少夫人累了吧?不若先去沐浴,老奴去准备些吃食,等会儿就能用了!”
宁晚晴今夜出宫,本来就是为了觅食,可在万姝阁的时候,被曾子言的事打断了,吃得也不尽兴,听了范妈妈这话,便高兴地点了点头,“那就有劳范妈妈了。”
赵霄恒也多了几分笑意,道:“范妈妈手艺上佳,你有口福了。”
厅堂里光线温暖,赵霄恒的五官轮廓看起来都柔和的几分,竟然变得更好看了。
宁晚晴顿了顿……她还没见过赵霄恒这么有人情味的样子。
范妈妈急吼吼地去了后厨,秀姨便走上前来,道:“少夫人请跟老奴来。”
宁晚晴这才回过神来,同她去了内院。
秀姨推开主人院的卧房,但里面却并没有封尘已久的味道,反而历久弥新,一切物件都显得十分温润。
秀姨看出了宁晚晴的心思,笑道:“少夫人有所不知,其实公子每隔一段时日,便会回到这里,有时候会用一顿饭,有时候只静静坐上一个时辰,若是心情不好,便会来住上一宿。”
“心情不好便会住在这里?”宁晚晴听了这话,却是有些诧异的。
自从她认识赵霄恒以来,哪怕两人单独相处之时,赵霄恒也很少喜怒形于色。
秀姨点点头,道:“是啊……其实京城不止一座宋宅,但城东这一座却是老太爷以前住得最多的,老奴记得公子小时候,若在宫里遇到了不顺心的事,便会回这儿来,只要躲进老太爷的屋里,便是谁也不理了。”
宁晚晴忍不住笑了笑,道:“殿下与外祖父的感情,应该很好罢?”
秀姨一面帮宁晚晴备水,一面道:“那是自然,老太爷睿智开明,严于律己,但对公子却是格外疼爱,但凡是公子想要玩些什么,老太爷便会亲手去做。”
“少夫人瞧见院子里的秋千没有?那便是老太爷当年亲手做的。”
宁晚晴问:“梨树附近好像是有一处秋千,好像墙角边上,还有些梅花桩,也是殿下小时候玩的么?”
说起这个,秀姨便掩唇笑了起来,“那梅花桩,是大爷非要装的。咱们大爷是威名赫赫的大将军,自从得了公子这个外甥,便总想着要把他培养成绝世高手,自公子两岁起,大爷便搭了那一方梅花桩,可公子却不肯去。”
“为什么?”
秀姨面上笑意更盛,道:“公子对踩梅花桩没有兴趣,大爷为了哄他继续坚持,便骗他说梅花桩踩多了,脚底能长出梅花来,公子便信了,不过三岁的小人儿,居然从天亮踩到了天黑,还不肯下来。”
宁晚晴顿时忍俊不禁,“这倒是像他的作风。”
热水已经放好了,宁晚晴便自己动手宽衣,秀姨为她拿来了干净的布巾,继续道:“少夫人小我们公子几岁,兴许不知道,公子自幼被外界誉为‘神童’,但亲近的人都知道,公子聪慧是真,努力也是真。”
“他认准的事情,一贯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
秀姨说罢,宁晚晴也沉思了片刻,道:“他与家人的关系这般亲近,宋家出事的时候,他一定很难过。”
宁晚晴的前世,一直在孤儿院长大,对家人并没有太多概念,故而也一直羡慕别人,能有温暖的家。
但赵霄恒却不同,他先是拥有了最好的一切,然后又毫无征兆地,在一刹那间全部失去。
两相对比,宁晚晴忽然不知,哪一种更为可悲了。
秀姨想起了宋家当年之事,眉宇之间也爬上了一丝惆怅,道:“是啊,公子小时候性子开朗,特别爱笑,待大爷在北疆出了事,咱们宋家老小都被关入牢房之后,公子便只能和他母亲相依为命了,可二姑娘又偏偏……”
秀姨想起了宋楚珍,心中更是惋惜。
“我们二姑娘是性子顶好的人,若是她见到了您,也一定会喜欢的……只盼着她在天之灵,保佑您和公子一切都好。”
宁晚晴轻轻点头,这样好的母亲,她却见不到了,着实有些可惜。
顿了顿,宁晚晴忽然想起,赵霄恒还有一位舅舅在北疆,便问道:“仲舅如今不是在北疆么?他多久能回来一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