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颜芝又道:“五公主说得是,依我看,她们不敬姑母,又与太子妃走得近,就是想结党营私,你想想啊,娴妃如今协理六宫,太子妃又是未来的后宫之主,她们若是联手,日后哪里还有我们站的地方?”
赵矜是个冲动的性子,听到这里,又想起了上次当众被宁晚晴下面子的事,便气得将茶盏重重放在了桌上,“岂有此理,定然要给她们点儿颜色瞧瞧!”
“矜儿,不得胡言。”
薛皇后清冷威严的声音响起,两人立即住了口。
赵矜和薛颜芝连忙站了起来,薛皇后淡淡瞥了薛颜芝一眼,道:“方才你说的,都是真的?”
薛颜芝忙道:“是……颜芝不敢欺瞒姑母,那娴妃看着和善,但有了东宫的支持,便大有要与姑母分庭抗礼之势。”
薛皇后看了她片刻,才悠悠道:“时辰不早了,去正殿罢。”
正殿之中,后妃们都已经到了。
薛皇后在众人的注视之下,缓步走上台阶,优雅落座。
嫔妃们便依照规矩,齐声问安。
薛皇后的声音居高临下地传来,“诸位,免礼。”
嫔妃和公主们这才起身,按照位份逐一落座。
薛皇后坐于高榻之上,两手交叠着放在身前,高榻之下,有两张椅子,娴妃坐在薛皇后左侧,而右侧的位置则空了出来。
薛皇后面上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问道:“惠妃身子还没有好么?”
惠妃是四皇子赵霄凌之母,自从赵霄凌受命出京点兵,惠妃就病了,就连太子大婚之时,都没有出宫。
娴妃答道:“回皇后娘娘,臣妾昨日去看过惠妃姐姐,她的气色好了不少,但估摸着还要养一段时日,才能出门。”
薛皇后微微一笑,“惠妃病了许久,本宫事忙,未得空探望,这满宫里也就你能为本宫分忧了。”
娴妃面色平静,道:“为娘娘分忧,是臣妾应该做的。”
薛皇后轻轻点了点头,道:“对了,眼下即将开春,按官家的意思,今年的亲耕节和亲蚕节,都得好好操办,但本宫近日总觉得体虚劳累,恐怕不能看顾全局,不知哪位妹妹愿意相助本宫,一同主持仪式?”
这亲耕节与亲蚕节,是春季最重要的仪式。
亲耕节之时,官家要亲自扶犁耕地,而皇后则需采桑养蚕,以表示“劝课农桑”,以农业为立国之本。
所以这亲蚕节,历来都是皇后亲自操持的,听到薛皇后需人相助,后妃们面面相觑,却无一人敢答话。
云嫔犹豫再三,还是站了出来,她满脸堆笑地开口:“皇后娘娘,臣妾未入宫之前,家中也有蚕房,对养蚕略知一二,若娘娘不嫌弃,臣妾愿意助娘娘一臂之力。”
此言一出,众人神色各异。
宁晚晴思量一瞬,压低了声音问道:“我记得这云嫔,曾经与丽妃交好?”
赵蓁小声道:“可不是嘛!这云嫔就是个墙头草,见丽妃倒了,就想来巴结皇后。”
宁晚晴心道,那恐怕是没什么好结果了。
果不其然,薛皇后面无表情地瞥了她一眼,道:“哦,云嫔愿意协助本宫主持亲蚕节?”
云嫔笑道:“只要皇后娘娘吩咐,臣妾定然竭尽全力。”
薛皇后轻笑了声,道:“云嫔倒是积极,只可惜啊,你位份太低,若由你来主持亲蚕节仪式,只怕蚕神嫘祖会觉得我们有心怠慢,万一得罪了蚕神,我们可担待不起,你说呢?”
话音落下,云嫔一张脸涨得通红,只见她尴尬地抿了抿唇角,道:“多谢皇后提醒,是臣妾僭越了。”
其余的嫔妃见状,便更不敢多言了。
薛皇后目光逡巡一周,最终落到了娴妃身上,道:“依本宫看,也就娴妃办事最稳妥了,不若就娴妃来帮本宫罢?”
娴妃面色微顿,立即站起身来,道:“多谢皇后娘娘信任,只不过臣妾出身寒微,入宫多年,又只育有一女,实在算不得有福之人,不配侍奉蚕神嫘祖,还请皇后娘娘收回成命,另择贤能。”
薛皇后凝视着娴妃,道:“在这后宫之中,除却本宫之外,便是你位份最高了,若是连你都是无福之人,那将其他人置于何地?”
娴妃面色顿了顿,不慌不忙道:“皇后娘娘说得是,是臣妾失言了。”
薛皇后又扯了扯嘴角,道:“罢了,本宫想你也是无心之失,但这亲蚕礼一事,你就不要推辞了。”
娴妃张口欲辩,可薛皇后却摆了摆手,道:“好了,今日就到这儿,都退下罢。”
众人三三两两地离开了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