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戟虽然不爽,可还是听了柳枫的劝,见慕凡矜精神不济时就乖乖溜回他的天子车舆里,呆到下一轮停车暂歇再悄悄蹭过去。
西边的树木比皇城生的高大,一行人满路磕绊着,随行和御医柳枫也是薅着头发顾着这些王公大臣的安危,总算在慕洵冒着冷汗,孤身挨过一阵强烈不安的胎动后,马车停在了他们最后的宿馆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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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事前奏。
第21章 (剑杀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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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
一声惊呼,慕洵心跳一滞,瞬即清醒。
皎月被一陌生男子挟持床侧,双手侧固其颈似无兵刃,细看方可察觉一道银线缠于女婢颈间紧贴。那男子手攥银线,指掌环勒,时刻以便勒毙其命。
慕洵眸光一紧,脑内飞转,撑起身半问道:“李南君?”
与他同时有所行动的是门外的御前侍卫,软甲皮靴,手扶腰刀而入。
“站住!”男子怒喝,转眼紧盯慕洵,“再往前我立刻勒死她!”
慕洵凝眸反盯,目光沉沉,却敛有聚火,与男子僵持几息,终于沉声道:“你们先出去。”
侍卫见得此状也不敢抗命,缓步后退撤出屋门,屋门应声而闭。
此时屋内仅余三人,陆戟于别馆和礼部几位官员确认明日祭天大典的章程,柳枫在后院医阁配药,慕洵例行受诊后被柳枫按在此处歇着,安神草药熏出清浅烟气,他难得熟睡,却不料有此一出。
皎月不过及笄,同慕洵比之主仆更似兄妹,遭人束颈挟持一时不敢大动,只能忍声抽泣,颤着声音惊喊大人。
慕洵自是心焦,却仍是沉声道:“在下应当并未见过李公子,不知凡矜哪里得罪?”
“我只问一句,你为何剑杀六殿下?”男子手掌银线紧箍,多生血色。
慕洵眉心一紧。
“这不过是个小姑娘,脏不得李公子玉手,”片刻后,他语生闲情,不答反问。“若需人质,不如挟我?”
“你不要废话!”挟持者发如泼墨,眼勾桃花,确是李南君。他立即驳下慕洵,挣红双眼,咬牙再问:“为何剑杀六殿下?!”
慕洵见他激愤,竟如鲠在喉,半晌方才吐息缓缓道:“他拥兵自重密谋造反,不该杀吗?”
“你胡说!那时先帝方逝,遗诏未宣,皇子领兵夺嫡何成造反?”李南君身形未动,面上却徒生悲色,“分明是……”
他喉间哽动,欲言又止,沉默一阵竟落下两行清泪,终愤忿道:“分明是殿下倾慕你,可你不从于他,却要杀他泄愤!”
门外一众闻而心惊。
慕洵难解其理,余光盯紧皎月颈上银丝,并无答言。
李南君接道:“李南君不过一王府艺妓,慕相自然没见过,可你慕洵的尊名我却早已听闻了!”
“他每回怒而幸我,皆是因为从他最心爱的老师那里受了挫;
“他怜惜我,也是因为受得他那才名最盛的老师片语称赞;
“他那样喜欢你,就连床笫间也次次都喊你的名字!慕凡矜、慕凡矜……多好听啊,他陆子杰时刻挂在嘴边的名字……”
他一番自语,神色凄然,额角分明的沁出几滴冷汗往颊边滑,同泪痕混为一道。
李南君指尖轻勾,立即引得皎月连声颤吟,女婢颈上红痕凹现!
“李公子当为孩子想一想!”慕洵挺身急言,当即暗力撑腰,待平腹中一阵躁动。
再言时,慕洵含腰起身,气势骤散,却语重心长解释到:“听柳枫说公子有孕不久。”
男身孕子之艰他切肤正受。其中苦楚纵然不予入心,可腹中一团温热连天累日警醒着,纵使心存社稷万民,身上却总会记着那连着心的独一个。
对方身形一僵,默然半晌,银线深缠未松。
慕洵缓步上前,柔声却道:“再过不久,你就会感受到腹中轻微的涌动,像一尾游鱼。”
他静若深潭的目光中少见地泛出涟漪,又近一步,引得李南君仰退半身:“动得厉害时,只要摸摸他,他就会很乖顺的静下来。”
连皎月也未听他说过这样的话,少女见他目带柔光,往日清俊的面容竟因此平添一抹艳色,眸晕春水地凝在自己高高隆起的腹上,一时看得痴了,竟也淡去两分心惊。
慕洵再进,抬手覆于腹前,语调更柔:“可想摸摸看?”
李南君被他说得怔神,顺着他的目光注视慕洵缓慢抚摸着腹尖的手,指尖不觉卸力。
恍然一道疾风,慕洵猛力一拽——
“啊……”皎月一声惊呼,被慕凡矜反袖挡于身后。
李南君眉间一凛,方才察觉中计,立刻扬手一捞,抬肘勾住慕洵项颈,硬生生将他拖拽至榻,但听闷闷一声木响,慕洵仰摔榻间动弹不得,李南君臂压其肩,五指紧扣掐其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