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垣舟身上套了件棉衣，放下锅盖，看向他，脸上还残留着酒后的醉态，淡淡道：“冷的。”
宋萧：“我给你热，再去歇会儿吧。”
“不用，”徐垣舟说，“你过来。”
“啊……”宋萧摸不准他是否清醒，走上前几步，保持了一段还能接受的安全距离，问他，“怎么了？”
徐垣舟没说话，一双冰凉的手缓缓贴上腰侧，环住了他。
宋萧的呼吸一下放轻了许多。
徐垣舟靠着他，沉闷的声音自胸膛而上，传入宋萧耳中：“让我抱一下。”
宋萧心绪复杂，不知该作何表情：“发生什么事了？”
徐垣舟依旧沉默，手臂越箍越紧。
此情此景竟有点老夫老妻的安逸模样，可宋萧并不觉得，空洞地等了几分钟，腰被弄得酸痛，示意他该放手了：“时候不早……”
徐垣舟打断他：“别走。”
宋萧没听懂，更是疲于解读，无力周旋，徐垣舟没得到回复，便兀自做了主，探进他衣间，朦胧的双眼与宋萧对视，不顾对方愕然，凑近那张没有血色的唇。
宋萧擒住作乱的手，扭头道：“你醉了。”
徐垣舟似乎不满他的反应：“我没喝多。”
“你脱我衣服，”徐垣舟还在状况之外，顺着腰椎往上，按压宋萧敏感的地方，“不就是为了做这事吗？”
开始了。
宋萧心头涌出一股堆积许久的倦怠，他很早就发现徐垣舟醉后的异常，和平日里清冷孤傲的性子截然相反，他会强硬，会暴躁，有时候宋萧来不及反抗，徐垣舟会压着宋萧深深望他，像是要夺回那晚情迷意乱下的主动权，他咬着宋萧锁骨，胸膛，当他终于想起被冷落的唇，呼吸交缠在一块儿，耍酒疯的人往往力道一松，趴在宋萧身上沉睡过去。
恍惚间，那只手已经作乱别处，宋萧回过神，轻捏徐垣舟的后颈，语气加重：“徐垣舟，不要闹。”
徐垣舟从没被宋萧拒绝过，整个人僵了一瞬，雾层散去，留下不明就里的呆滞。他撒手，似乎刚消化完宋萧的重话，说：“对不起。”
宋萧有点惊讶于徐垣舟的道歉，终是软了心，包住他的手哈了一气：“你回去睡吧。”
徐垣舟的眼瞳逐渐溃散，紧接着泛上宋萧无法理解的神色，重复道：“别走……”
宋萧安慰道：“我就在隔壁，有事可以敲门…”
末了又加一句：“我不会走。”
多半是听进去了他的牢骚，徐垣舟的情绪稳定下来，回握即将撤离的手，轻贴着阖上了眼，不愿让宋萧看见一丝疲态：“你陪我，好吗？”
宋萧不语，感受到脸颊滚烫后的悲凉，他突然问：“我是谁？”
徐垣舟如实回答：“宋萧。”
宋萧压抑的闷气消散了点，弯着眼说：“好。”
徐垣舟意外的很乖，不吵不闹，宋萧把他送进被窝，坐在一边看起了书，等他熟睡后再离开。
这是徐垣舟最初约法三章的其中一条，未经他允许不能同床，而醉酒的徐垣舟从不记得什么规则，掀开被子一角，拍了拍床单，命令道：“你陪我睡。”
宋萧翻过一页，眼睛从书本上移开，他刚想说些委婉的推辞，徐垣舟已经让出一半的位置，躺在枕头最侧边，期待地望着他。
无声胜有声，宋萧莫名遵从了心底的渴求，说好。
徐垣舟总是这样，回以他锋利的刀刃，又在宋萧失望时袒露盔甲内的柔软，宋萧心酸极了，像个卑劣的偷盗者，只敢在主人毫无防备的时候，索取一点属于他的东西，说难听点，不过是单方面追求的报酬罢了。
拿得偷偷摸摸，惶惶不安。
徐垣舟更不会在乎他的情绪波动，寻了个舒服的位置，跟条毛茸茸的小狗似的，搂着宋萧的腰沉沉睡去。
夜深了，床帘挡住楼外的风景，逸进若有若无的冷风，宋萧拢紧徐垣舟的被子，设了两点的闹钟，把声音调到最小，随灰蒙的心沉入黑暗。
天一亮，梦就会醒了。
第二天，宋萧早早起床，第一时间走去徐垣舟的卧室。
不出他所料，空荡荡的床上，只残留凹陷的褶皱。
梦终究还是破碎了，正如他们之间，仅一人苟延残喘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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