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啊……”
宋萧拖长尾音，思绪逐渐飘远，这时微风轻轻拂过，吹乱了他们额前的碎发，姚子丞看不真切宋萧的眼睛，却好像知道了大概的答案。
他心中酸涩，再是说不出任何挽回的话。
宋萧还在认真思考，一直安分的宋小团倏然站直，咧开嘴，眸子直直锁定远处的人群，不自觉摇晃起了尾巴。宋萧循着视线看过去，道路的尽头站着一个笨拙弯腰的熊本熊先生，手拿五花八门的卡通氢气球，身边围满了大人小孩。
宋小团冲着那处叫了几声，可怜巴巴地原地打转，宋萧问它是不是想要，宋小团附和一声，前腿搭在宋萧的膝盖上，歪头伸舌，尾巴摇个不停。
不等宋萧回应，姚子丞先他一步站了起来，转眼跟个没事人一样，脸上重附笑意：“一起过去看看吧。”
宋萧说好，姚子丞便走在他身侧，看着地上两道互相平行的影子，一路无话。
宋小团很懂分寸，在离小孩两米外的地方左右徘徊，人少了才往前跨几步，直勾勾地盯着气球里的大耳狗，大耳狗通体雪白，长耳垂立，脖子前系着漂亮的蓝色蝴蝶结，简直就是完美的梦中情狗。
它难掩激动，转了一圈扒拉着宋萧的裤腿，狗狗眼仿佛在闪闪发光，宋萧还从没见自家逆子这么兴奋过，以为它小小年纪就情窦初开了，笑着指了指那只大耳朵，说先生我要这个。
熊本熊有些没反应过来，玩偶套装跟着里边的人抖了一下，他扯出大耳狗的白绳，小心递给宋萧，生怕气球脱手飞走，宋萧问他在哪里扫码，熊本熊晃了晃手臂，又被其他孩子缠住了身，一时间手忙脚乱。
宋萧把宋小团暂交给姚子丞，好心帮他分发了一点，提醒小朋友不要插队吵闹，临走前被熊本熊拉住，送出了第二只气球，是个很可爱的粉白色小猫。宋萧愣愣地道谢，总觉得此景此情好像在哪儿遇见过，可一时半会儿就是想不起来，而那位玩偶先生已经圆满完成了任务，转眼不见踪影。
回过头与姚子丞说起这事，他像是明白了什么，眼底一片黯然：“他很早就在这儿了。”
宋萧有些没太听懂，懵然地看他。
姚子丞却不再多言，把气球还给宋萧，细绳虚虚绕了一圈，轻绑在他的手腕上，同粉白猫一块打了个小结，依依不舍地收回。
他的眼里没有太多情绪，声音很低：“哥，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再早一点出现的话，结局是不是会不一样？”
宋萧喉结几番滚动，很轻地笑了一下：“或许会吧。”
“啊……”姚子丞也跟着他笑，“那我至少没有输得很彻底，挺好。”
他其实有很多话想说给宋萧听，说他的一见倾心，说他的情真热切，兜兜转转只汇成简短的一句，了却了他短暂的初恋：“哥，祝你过得开心。”
李子伦消息挺快，没多久就跑去宋萧公寓嘘寒问暖，关心备至。宋萧问他工作，他问要不要出去玩，宋萧问他感情，他问要不要出去玩，摆明了是找宋萧负荆请罪，磕头认错的。
宋萧没当回事儿，李子伦就跟自己杠上了，想方设法要补偿兄弟，三天两头商量旅游的事。有次恰好和徐垣舟碰上，他只白了这家伙一眼，光明正大地进了宋萧的屋，把徐垣舟买的水果拿出冰箱，全塞满自己带来的东西，跟深宫妃子争宠似的，着实诡异。
宋萧问地上的怎么办，李子伦没好气道：“凉拌！全扔了，扔垃圾桶，给狗吃，总之他这个黄鼠狼肯定不安好心。你听我的，少跟他来往，万一你又陷进去……哎不行不行，一想到那个场景我就气得肝疼。”
“他最近帮助了我很多，我挺感谢他的……”宋萧安置好一堆果菜，就放在餐桌上，整齐划一，“再怎么样，我总不能以怨报德吧？”
李子伦一噎，脸色依旧难看：“可这也改变不了他伤害过你的事实，四年啊老宋，不是四天四个月。他这才忏悔多久你就原谅他了，我是真的不舒服，想想就替你憋屈！”
“相爱的人才说原谅，我不至于跟自己过不去，”宋萧拍了拍李子伦的肩，削好苹果切成了两半，一半给他，“好啦好啦，别生气，我心里有数的。”
李子伦恨恨地咬了口果肉：“有数有数，我怕你在局中待久了，自己都看不清了。”
“你想想你以前对他是什么样子，现在又是什么样子。我不知道这几个月发生了什么，他又是做了什么感天动地的大事，让你的态度变成这样。不过我相信你这么做有你的道理，我也只拿我看到的来告诉你，提点你几句，你不仅释怀了，还默许了他逐步融入你的生活。我看过一两次他来你家，你貌似也不反感……啧，你拿他当朋友，他倒未必只想做你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