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一直都是如此，对所有人不加设防，无论是当初的唐霖，还是此刻心怀不轨的自己。
时间一长，身体就开始热了，宋萧呼吸有些急重，拉下了点被子，露出微红的脖颈和锁骨，徐垣舟眼神一暗，伸出手，却不敢靠得太近，动作小心翼翼，描摹着宋萧的眼睛，鼻子，还有那红润的双唇。
大概是触景生情，徐垣舟忽然想起了雨夜，想起了晚冬的山庄，那时的宋萧就像现在这样，毫无防备地躺在他身边。
他搂着徐垣舟的脖子，亲昵地喊着唐霖。
他听见徐垣舟放弃了对他的追求，在徐垣舟怀里安然睡去。
他连小猫小狗都能心软自责，唯独不可能对徐垣舟袒露心扉。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自他们分手之后，徐垣舟早就习惯了刀尖舔蜜。他求的不多，只要能陪伴着宋萧，做什么都无所谓。
只要他能被宋萧需要着，就可以了。
床头灯光照在宋萧的侧脸，投下了淡淡的阴影，徐垣舟看得入迷，情难自禁地俯身，拨去刘海，轻贴上宋萧的额头，一触即离。
从真正爱上宋萧的那刻起，徐垣舟也变成了患得患失，又容易满足的人。
——
宋萧第二天醒来，徐垣舟正在厨房准备早餐。他的头发睡得有点乱，几根发丝还另外竖着，走进厨房，宋萧打了声哈欠，声音微哑，听起来乖乖的，问徐垣舟有没有多余的一次性杯具。
徐垣舟盯着宋萧的发梢看了几秒，晃了会儿神，说有，就放在洗手池下面的柜子里，说完又指了指锅里煮的燕麦粥：“早餐马上就好，等一下可以直接来吃。”
宋萧点头，冲着他笑：“谢谢。”
徐垣舟可能不太喜欢喝粥，盛的时候只给自己倒了一半，宋萧则是满满一大碗。两人都没怎么聊天，各自安静吃饭。宋萧的手机就放在旁边，新进了几条消息，是李子伦发来的，他粗略扫了眼，没弄明白，点进去仔细看了一遍，差点没被粥给噎住，放下勺子怒骂了李子伦一顿。
徐垣舟放慢速度，等宋萧愤愤地关掉手机，问：“怎么了？”
“李子伦闲出病了，”宋萧喝了几口粥，“他居然说改天请我去gay吧玩，他疯了吧！”
徐垣舟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手指不自觉地用力，愣愣重复：“gay吧？”
“啊，是啊，”宋萧哭笑不得，表情一言难尽，“他一个直男整天关注这些，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说不定这次又在逗我玩，上次他不就骗了你……”
宋萧适时住嘴，干咳了下，飞快转移了话题：“那个，昨晚不好意思啊，私自占了你的房间，下次我一定请你吃饭……”
徐垣舟脸色不大好看，眉间逐渐积聚了戾气：“你会去吗？”
宋萧有点懵：“嗯？去什么？”
“你朋友说的…那个地方，”徐垣舟很严肃，“我听说那里面很乱，玩什么花样的都有，而且他们没有固定的伴侣，基本上见一个睡一个，可能一晚上就逛了好几个酒吧，谁知道他约了多少人……”
“停停停！打住！”
宋萧被徐垣舟说红了脸，急着反驳道：“谁往那方面想了！就单纯找个合适的人而已！”
徐垣舟满头黑线：“你指望在那种地方找对象？”
宋萧从没深入了解过这个圈子，酒吧什么的更是没机会接触，心思单纯得很：“为什么不能？凡事都要靠缘分嘛，看上眼就在一起，没看上眼就当朋友，感情还需要扯别的？”
徐垣舟无法苟同宋萧的观点：“同性恋的圈子没你想得那么干净……当然，异性恋也没好多少。我没有阻止你谈恋爱的意思，只是有些肮脏的东西你看不见，但这不代表它不存在。我之前浅浅了解过gay圈，它比你想象中还复杂恶劣，你条件那么好，完全没必要在垃圾堆里找金子，还是个瑕疵的伪劣品……”
徐垣舟说得言之凿凿，有理有据，可宋萧听着莫名不爽，便忍不住怼他：“少数人的行为为什么要上升整个群体？我能理解你对同性恋的恶意，换位思考，在那个年代，我被信任的人陷害，被无缘无故贴上同性恋的标签，我可能也做不到和解。可是……至少我觉得，你应该改正你的偏见，并不是所有人都这样。难道你现在还觉得我恶心吗？”
“你怎么会这么想？”徐垣舟愕然，满脑子只有宋萧的最后一句，“他们根本就不配跟你比。”
“……”
“当初是我的错，我不该把负面情绪发泄在你身上，白白耗费了你四年，我认了，你怎么埋怨我都可以。但是，就算我永远都无法释怀，我唯一能接受的只有你一个，而不是那些什么鬼的同性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