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稀?!”陈维银的脸色极其僵硬,看起来惊吓比惊喜要多得多。
“有事吗?”夏稀停住脚步,淡淡看了他一眼。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的私人行程,需要向你汇报吗?”
“你也是来参加校庆酒会?”语气里透着警惕。
夏稀眉心微蹙,他当然不是来参加校庆酒会的。他甚至是刻意避开,连邮件都没有点开,却也阴差阳错没注意到,校庆和商会晚宴是同一时间同一地点。
“你出国那么多年,突然回来,是想干嘛?”陈维银紧紧盯着他的脸,像防贼一样。
那张脸时隔多年,竟然较从前一分都没有逊色,甚至比以前更加亮眼。
“与你无关。”夏稀没了耐心,抬脚欲走。
冷漠的态度,自带高高在上之感。
陈维银仿佛被刺痛,即使过了这么多年,他依旧活在夏稀的阴影之下。内心的极度不平衡,让他也想刺痛对方,想到什么,他忽然装作关心道:“听说你爸爸死了?”
夏稀身体一僵,眼里的光芒骤然转冷,下一秒一个耳光直接呼了过去。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他看着瘦,力道却十分重,陈维银甚至踉跄了两步,捂着脸再次难以置信:“你敢打我?”
“说话放尊重一点。”夏稀最后警告地看了他一眼,冷着脸转身上了台阶。
陈维银岂是肯吃亏的,扑过去就要和他扭打起来,谢韬直接上前一步抓住他张牙舞爪的手臂反手一扭,将他压制在了旁边的墙上。
“你干什么?!放开我!我让你放开我!!”
他尖叫的声音响彻大厅,夏稀没再理会,一步步拾级而上。
可是很快,陈维银的叫声就止住了,楼下响起了另一个冷酷的男声:
“放开他。”
夏稀的脚步,骤然停在了台阶之上。
江郁握住谢韬的手腕,脸色虽然淡淡的,语气却不容置疑。
谢韬的脸他有印象,是那天那个宾利司机,他内心疑惑了一秒,事后他已经赔偿了,怎么会还和陈维银发生冲突?
手腕被一股大力制住,谢韬转头看见他的脸的时候,只觉得如芒刺背,如临大敌。
他不自觉松了手,陈维银像一条鱼一样逃了出去,眼含热泪地拉着江郁的手臂,告状道:“江郁哥,他们打我!”
江郁的目光落在他脸上的巴掌印上,确实打得不轻,他没有细细分辨“他们”中的“们”是指谁,转向谢韬沉声问道:“是你打的?”
谢韬额上有汗渗出,他尴尬得不知说什么好,身后的楼梯上忽然响起一道淡漠的嗓音。
“我打的。”
世界仿佛安静了一瞬。
谢韬清晰地看到面前人的脸色变了。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亦或是遇到了什么始料未及的人,他从容的脸色开始崩裂,冷峻的眼神也剧烈震荡,甚至泛起了血丝。
仿佛电影的慢镜头般,陈维银紧张地抓着他,而他僵硬地抬头看上去。
金色的旋转楼梯上,夏稀一身优雅的正装,左手轻轻搭在栏杆上,视线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他先出言不逊,我出手教训他,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他的面色始终是冷淡的,炫目的水晶灯光照在他的脸上,折射出冰雪般的质感。
江郁仰视着他,时光在两人之间仿佛快速倒转,画面回到了他们第一天见面的场景。
夏稀一身白衣站在讲台上,看似温和实则淡漠的目光,也是这样居高临下地落在他的身上。
可是时光流转,他快速地抽条长高,身形更修长,轮廓也更成熟俊美,两个身影重叠后,又快速地割裂开。
这是八年的时光,造成的鸿沟。
他们错过了彼此八年。
江郁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个梦。
他的喉结剧烈地滑动了两下,喉咙又紧又涩,只能发出两个低哑的音节:“稀稀?”
夏稀眼眸半垂,看不出情绪,只搭在栏杆上的手指微微收紧,清瘦细白的指节,压得发青。
“如果没有问题,那我就先告辞了。”他收回手,毫不留恋的转身上楼,淡声道:“谢韬,上来。”
谢韬就如得到指令的侍卫一般,立刻三两步跨上楼梯,跟在他身后一步之遥。
公主似乎仍然是公主,只是身后的位置,早已经换了其他人。
江郁看着两人的背影,拳心渐渐收紧,眼里的血色更盛。
第75章 山海不可平
商会的人都是老油条了,仗着年纪大,以为夏稀不过一个初出茅庐的小绵羊,软柿子好拿捏,一个劲儿地想灌他酒。
夏稀知道包厢斜对面就是校庆酒会的宴会厅,故人都在,免不了要碰上,自然不太好醉酒失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