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家人清心寡欲那是骗人的鬼话,大多修行者能为一点资源抢破头把狗脑子都打出来。
修行求长生,可人至多只能活百年,还想继续活下去,无非也就是一个“夺”字。
夺地脉资源,夺民间供奉,夺精血妖丹……还有更胆大狂妄的,窃夺国之命脉。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玄门七大修派,加一起的胆子只怕能捅破这片青天!
邪观背靠青山派,扎根京城在基层市井里暗中作祟而玄门不知?骗鬼去吧!
在稻琼点将报上军部将那乐平坊道观夷为平地的当晚,枢密院就连夜奏明天子,暗中组阁领导调查了。
十余天前城东蒙学堂后巷闹鬼的宅子可不是孩童意外上报引来了司衙查探,而是除魔司顺藤摸瓜一寸寸摸排查到的。
那座大宅窝点非是青山派愚蠢不派人看守。
京城哪一处玄门据点不是被除魔司查了又查隔三差五就盯梢摸一遍的?
买下一座空置的大宅设下翡翠点箓大阵,然后暗中操控不露头,这才是最安全的谋划。
青山派已经如此经营好几年了,当真没被抓住过马脚。
可即便如此谨慎了,没想到只是一个小环节失了手叫朝廷查到长生丹,一下子就被除魔司摸到老巢来了。
为避免打草惊蛇走漏风声,除魔司还环环嵌套,jsg动手前顶了个为巡城司兄弟衙门挑选都尉的名头插手进来。
朝廷里的内鬼根本不知道情况,还没来得及报信,罗绯就率军士将那所宅院封锁毁了大阵拿到证据。
铁证如山,青山派辩无可辩。
而朝廷也不准备给他们辩解的机会,铁骑大军早于十日前开拔,刀枪如林杀往青云山,要将青山化血域,以正国朝威严不可冒犯。
稻琼听得心潮澎湃又心生畏惧,“那这个时候,青山派就已经从玄门七大道统里除名了吧?”
捧着茶慢慢喝的绿袍老翁接话了:“是也不是。
火雷浩荡、天威赫赫,陡峭险峰在我朝重甲大军面前算不得什么,青山派是没了,但罪徒妖道们逃了不少。”
宋乘雍闻言偷偷瞧了罗绯一眼。
也就妖师自己是大妖,才能骂人家是妖道,他前头口误这么说,赤麟蛇女的眼刀子就狠狠甩过来了。
稻琼接过了蛛师递来的一块沾了血的除魔司令牌,不解问:“这是什么?”
“京城以南九百里有一座清树镇,青山派余孽悄无声息逃到那里,封锁了出镇的路。
这是清树镇除魔司指挥使命妖鸮送过来的,里头封了一道求援口讯。”
法术已然施放,妖鸮也力竭而亡,留下的就只有这块染血的令牌。
稻琼背心悄悄渗出了冷汗,只觉令牌烫手。
她不敢问一个小镇怎么会有一名除魔司指挥使坐镇,也不敢问这两位妖山院的大人为什么轻易就将这等机密事告知她。
她看向宋乘雍,新上任的东城都尉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二人惺惺相惜,知道是因为先前谋职的那次协查办案才被卷了进来,不由相视苦笑。
令牌在稻琼手心,蛛师也不拿回来,看着她的眼睛毫无隐瞒,和盘托出道:“清树镇上藏了一个要紧人物,那位指挥使被派去多年就为了保护他。
我们不晓得青山派是怎么知道这些的,但如此看来,玄门藏的东西很深,朝堂之上也被他们渗透了不少……”
“此次青山派暴露,应是要打前阵背水一搏别有图谋。
他们封锁了消息,妖鸮拼死传讯,我们调动支援也得在暗处进行。清树镇上还有数万无辜百姓,我们不能叫妖道们收到风声狗急跳墙。
可这么一来,必然不能有太大动静,除魔司许多有名有姓被人盯着的司使就都不大能用了。
好在老夫也不爱在人前露面,正卿大人就叫我带队,挑些人动身前去支援。
你和宋都尉可信,他刚就任新职无法脱身,至于你,大监司落印的时候老夫也在场,怜惜人才难得,便向大监司将你卷宗档案要了来。”
如果稻琼没答应宋乘雍的邀约出门也就算了,蛛师带队今晚就要动身离京。
但她来了,知道了这些事情,那便是上了贼船,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稻琼背心被冷汗浸湿,尾巴紧紧缩在脊梁骨上,藏在兜帽下的耳朵也贴着头皮动都不敢动一下。
秦洛惟干巴巴站出来替主君打着圆场:“我家大人内伤还没好,这个……府里也不知道消息,还以为她一会儿就回去……”